谁人看不透如今这局势,是向着哪位亲王偏重的。
寿宴结束也已经过了两个时辰,祝照桌上的一杯酒摆着从头至尾就没动过,等众人送的礼都一一给太后过目了之后,太后才说要与她们一同赏御花园中初荷。
六月天便是荷叶碧绿,荷花初放的时候,不似七八月的天,那时满池子里都是荷花,偶尔还能瞧见莲蓬,诸多娇花一同争艳,便看不出好坏来。
反而是现在,都是葱绿的荷叶,偶尔从中冒出一两朵半开或全开的粉荷,映着水里游过的锦鲤,才显得别致。
前往御花园,太后走在前头,一手拉着明子秋,另一只手朝祝照招了招,便当着众人的面搀着祝照走了。
太后身后跟着两名扇风的宫女,再往后才是几位亲王妃与妃嫔,之后能跟着的便是朝中大臣的官夫人了。
祝照在此,中间与亲王妃隔了十步左右的距离,说话若压低声音,加上人多吵杂,不容易被他人听进去。
明子秋瞧出了祝照犹豫,于是开口:“母后,你近来可听说皇叔出事了?”
“你几位皇叔都出过事,你说的是哪一个?”静太后如何不知明子秋的心思,只是拿话故意逗她。
明子秋道:“哎呀,我能乖乖叫皇叔的,还能是谁?自然是十一皇叔了。”
静太后道:“文王出事哀家这几日听说过了,理由着实有些可笑,也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这其中浑水远比你想得要深,可不是哀家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明子秋噘着嘴问:“怎么解决不了?将作监的人说皇叔偷了您的寿礼,您与将作监说一声你不再追究了,不就解决了?”
静太后伸手点了点明子秋的额头,开口:“你就是在外长大,心太纯了,哀家的寿礼,不过是他人借用的一枚棋子。若哀家出面当真能解决,此等小事又如何会落在大理寺头上去管?”
静太后说罢,又朝祝照看去:“不过文王聪慧,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为自己解围,你也莫要过于担心了。”
祝照知道,太后的话不是说给明子秋听的,从她要拉祝照走这一段路时,便已经想好了这些话了。
明子秋还欲说什么,静太后突然瞧见了什么,掩嘴笑了笑,回头朝赞亲王妃道:“瞧啊,那朵荷花可真能躲,藏在几片叶子里头呢,开得真好。”
赞亲王妃上前瞥了一眼,果然瞧见了花儿,于是拉着身旁几人一同围着九曲桥的边缘凑过去,几人望着荷叶之中娇嫩的粉花,亭亭玉立,还有两只蜻蜓于上头盘旋着。
祝照朝静太后看去一眼,心中有些失落,不过也因猜到了恐怕会是如此,故而也只是叹息一声,便装着颇有兴趣地陪着太后赏花,不再提叫她为难的事情了。
御花园中景致众多,静太后走累了便在一处凉亭坐着休息,几位年纪稍涨的王妃与官夫人便陪着她。明子秋闲不住,拉着祝照去赏花,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一些官夫人也在看御花园中的景致。
越过凉亭几十步的假山后方,还有一簇簇木槿花,明子秋摘了一朵递给祝照,摆在她耳边比样了一会儿,又拉着她手道:“好了,你别不开心啦,我也觉得皇叔聪明,文王府不会出事的,况且子豫也喜欢皇叔,他不会伤害皇叔的。”
祝照听她说话如同小孩儿,不禁笑了笑。
两人在木槿花旁乘凉,明子秋拿出祝照送她的小老虎玩儿,她正准备学老虎叫声去逗祝照,却被突然出现的涂楠捂住了嘴。
明子秋瞪大双眼,祝照也一惊,涂楠摇了摇头,慢慢松开口。
几人不动,没一会儿就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你们方才可瞧见了太后对文王妃有多宠爱?”一人道:“别看那文王妃看上去一副乖巧模样,实际上口齿伶俐得很,我可还记得周大夫寿宴上她的行酒令,简直猖狂。”
“若没几分头脑,如何巴结太后娘娘?”又一人道:“上回我与封易郡王妃聊过几句,郡王妃也不喜她,说郡王对她过于关注,似乎是她仗着自己年纪小,胡来咯。”
明子秋捏紧布偶老虎,气不过要站起来说话,祝照连忙将她按住,一张脸已经苍白。
“不过要我说她后头应当是有嵘亲王在撑腰,故而才敢这么胆大吧?她爹祝盛,当年不就是嵘亲王的手下吗?”不知是谁开了头,后头的话,便偏了风向。
“我家大人也是如此说的,但具体是真是假,谁也不知啊,都是十一年前的事儿了。”
“哎,钱夫人,十一年前不正是钱侍郎收点祝家家产的吗?可找到了什么?”
“他只说祝家还当真是清官,没多少值钱玩意儿。不过……我听他说,是祝家当年背叛了嵘亲王,才遭嵘亲王灭口的呢,不会是嵘亲王替文王妃撑腰。”钱夫人压低声音道:“我家大人跟着嵘亲王多年,这消息,应当不会有错。”
几位官夫人越走越远,说的话也渐渐听不大清了,不过倒是有几个消息,叫祝照心中震惊,久久不能平息。
明子秋未察觉祝照脸色,也未听到那些话的重点,只是听见她们诋毁祝照,说了祝照坏话,故而气急,小老虎都快被她捏坏了。
“太过分了!她们怎么这般碎嘴?!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