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兰景阁去了书房,那里有暖炉, 比在兰景阁前的风口上要暖和些。
明云见走过祝照身侧时,隔着她的袖子抓住了她的手,便是透过两层袖布也能察觉到她手指冰凉。
微微皱眉, 明云见又道:“下回若找本王,直接进去就是了,里头并无洪水猛兽,别在外头冻着。”
祝照轻轻哦了声,她以为王府总有一些地方是她去不得的。
又看向明云见牵着自己的手,祝照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于是抿嘴浅笑,不怎考虑当下氛围地说:“陛下有两句话要我转告给王爷。”
明云见嗯了声,领着祝照入了书房。等两人坐下了,祝照才道:“陛下说,朝来寒雨晚来风。”
明云见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朝祝照瞥了一眼,又敛了视线,藏匿心中情绪。
前段时间有传言,嵘亲王在景州私立兵队,已养了一个山头,他手下的三部五寺额外开销全都往景州过去了。
兵部刘侍郎前段时间被查出赌隐,贪污了几千两,这于兵部每年的开销而言还只算是小数目。更何况加上刑部与礼部,五寺朝上报的金额,一人每年只贪污一百两,积攒下来也是不少。
嵘亲王招兵买马还未明显,只是经调查景州在三年内多了十二家铁铺,其中有一半白日关门不接活,还照常能盈利,可见所供之人并非寻常百姓。
大周江山,先帝明天子驾崩后,嵘亲王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才是赞亲王、贤亲王、封易郡王与夏太傅瓜分。
朝来寒雨晚来风。
小皇帝深处雷霆旋涡之中,眼看年龄将大,再不将手中权力抓紧,很有可能在诞下子嗣之后便成了下一个先帝。
大周的皇帝,永远都是权臣的傀儡,掌权之人,也永远野心勃勃。
不去雁州,是因为雁州就在景州边上,小皇帝让他去治水并非是真的只让他监工,更想他从雁州归来之后,能带来景州山头上的消息。
“还有一句呢?”明云见问。
祝照抬眸朝他看了一眼,呼吸渐渐局促道:“王爷为何要与陛下说,你舍不得我?”
明云见一怔,万没想到祝照会说这话。他眨了眨眼,瞧见祝照眼中疑惑,又见她脸色红晕,不禁伸手摸了下鼻子,干咳声道:“那是……推辞之言。”
“哦。”祝照点了点头,脸上红晕未退,咕哝着说:“那下回王爷可不必用我作为挡箭牌了,陛下让我告知王爷……莫要贪欢,要看前程。”
明云见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晃,杯中茶水险些溅了出来。他侧过脸眨了眨眼,半晌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瞻露楼那种地方,王爷日后还是少去吧,为了自己好,也为王府好。”祝照想了想,还是加上了这句话。
固然明云见相貌俊逸招人喜欢,固然瞻露楼中姑娘身段姣美能哄人开心,也不可因为肉之愉悦,断了长远。
“你以为,本王为何去瞻露楼?”明云见听她后面那句,压抑笑意,认真地看向祝照。
祝照对上他的目光,脑海中想起一些不太雅观的画面,不知为何又与她成亲前徐二夫人告诉她洞房之事对上了,于是臊红了脸,低头捏着衣袖边。
“你、你是男子,若有需求,自、自自然……”祝照说到后半句,声若蚊蝇:“自然是要去纾解纾解了。”
“小长宁好懂。”明云见调侃她一句,见祝照眉头都皱起来了,袖摆几乎要撕破的架势,他才没忍住笑着摇了摇头。
明云见放下茶杯,眸光闪过,不经意地落在了她坠着两条金穗子的耳垂上,声音压低问:“床帏之事,徐夫人教你了?”
祝照不好意思抬头,嘟囔道:“成亲前被叮嘱过,故而略知一二。”
“小孩儿别总瞎想些有的没的。”明云见伸手过去,尾指略过她的金穗子耳坠,戳了一下她的额角,将祝照脑袋戳得一晃。
祝照伸手摸了摸额角,哦了声。
明云见换了话题道:“工部已去雁州,救灾的物资还在等这几日户部批出来,等物资准备妥当后本王也要离京了。”
“陛下说,我也要去。”祝照开口。
明云见道:“那地方依旧大雨连绵,还落冰,太苦了,你便不去了吧。”
“好。”祝照点头应下。
明云见的公事,她从不掺和。祝照有身为王妃的自知之明,整理好王府内务,能顺他的意,便是合格的妻子了。
祝照替小皇帝传话给明云见后,明云见果然没有再与小皇帝说推辞的话了,只是等着户部将救济雁州湖安城的物资都准备妥当。这两日他要离京,也没少为此做准备,为了此番离京办事不得罪人,也不被户部为难,明云见还特地去了一趟赞亲王府。
赞亲王对明云见好说话得很,知晓明云见这是被贤亲王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接,只是佯装生气说之前他要明云见办事明云见都拒绝,这回贤亲王一开口他便应下了。
明云见好一番解释,赞亲王才放过了他。
贤亲王的举动,赞亲王都看在眼里,这两位王爷虽交好,也是因为政事上不冲突,他们不互相攻击,但要提防着对方壮大。
大雪过后又两日,别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