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祝照点头,小心翼翼地抬起双眼,与明云见对视后,她道:“况且、如若……如若我当真嫁给王爷,再去过问往事,也会给文王府带来危机。不管那夜王爷是偶然碰见,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但您命人将我从火中救出是事实,王爷是我的恩人,我会记得这个恩,断不会做出于恩人不利之事。”
明云见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目光一怔,随后笑了两声,化淡了凝重的气氛,道:“再不吃,饭菜便要凉了,今日找你过来,本王也并非要与你说这些话的。”
“那王爷找我是为何?”祝照问。
明云见拿起筷子,往祝照的碗里夹了一片醋藕,不明真假地道:“既来之,则安之,本王肤浅,见你,单纯地是想看看,本王未来的王妃长得如何。”
祝照听他这么说,面上骤然一红,握着筷子的手,都不自觉收紧了。
明云见又道:“不赖。”
祝照一怔,心中嘀咕……仅算不赖?
对面的又说:“太瘦太小,本王不喜欢。”
祝照:“……”
第5章 喂食
祝照年幼时,娘亲教过她饭桌上的礼仪,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基本的规矩。
这些年,祝照一直都在姨娘家生活,与徐柳氏吃饭时,桌上总能传来徐潭的声音,而后徐环莹便会呵斥徐潭安静些,徐柳氏更看重儿子,会帮护着徐潭,往往一餐饭,桌旁就只有她与徐二夫人是安静不说话的。
今日这餐饭,耳边没有了聒噪的声音,祝照依旧不能一心一意地品尝如今京都内最贵最好的酒楼里的饭菜。
祝照端着小碗,筷子不碰碗边,吃饭几乎没有声音,坐在她对面的明云见亦是如此,只是相较于祝照的拘谨,他则真的像是出来随便用饭一样,等到二人碗筷放下了,明云见才问她:“蛋羹好吃吗?”
祝照正偷摸着打量对方,乍一被问话,祝照连忙道:“好吃。”
“是蛋羹好吃,还是本王好下饭?”明云见摆动着手腕扇风。
祝照听他这么说,脸上又开始红了,这一晚上不知脸颊红了多少次,每次都是被明云见的话给激的。
“见你用饭一直都只吃跟前的蛋羹,一餐饭下来看了本王恐怕有二十几眼,本王脸上有盐?”明云见问完,祝照立刻摇头。
他突然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雅间的窗户边,推开了半边窗户朝外看,又用扇子对她招了招手道:“过来。”
祝照听话,起身走过去,待站在明云见身侧时,她能闻见对方身上淡淡的香味儿,目光下移,便瞧见他腰带下挂着个香囊,上面绣了建兰,瞧上去有些显旧了,里头发的也是兰花的香味儿。
明云见选择的雅间,窗户正对着以往祝府的正门,此时华灯初上,对面借十里茶馆儿门前熙熙攘攘。
与以往祝府的结构不同,此时的茶馆儿除了留有当年的门面宽度外,里头的建设也一改全貌。
明云见道:“祝府被大火烧了之后,先帝也因夜旗军巡逻不利罚了本王,先帝命赞亲王处理祝府后事,而今那祝府,也成了赞亲王名下一处产业,茶楼面儿上是商人开的,实则挂的是赞亲王之下。”
赞亲王是出了名的貔貅,祝府入了他的手中,即便祝照还在世,也要不回来的。
祝照望着昔年的祝府,而今的借十里茶馆儿,心中涌上些许感慨。从前的十年,她从来没想过要追查什么,也从来没想要改变过什么,哪怕她的心中对当年祝家灭门一事满是不解与愤怒,疑惑与悲伤,可她也胆怯,或者说……是怯懦。
官家出来的女子,即便从未碰到过,却也听说过朝廷之中的尔虞我诈,她爹与兄长在世时,每每议论起朝堂之事,便会让娘亲将她抱走,他们不想让她掺和,也怕她卷入风波。
不去作为,是祝照给自己胆怯懦弱的借口。借口如若她真的为了找寻真相,回到京都,改头换面,以螳臂当车,追踪过去,或许并非是她爹娘与兄长所希望的。
或许他们就希望自己能够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度过一生。
在徐府,不快乐,但还算安稳。
祝府当年的真相是什么?不外乎窥见了朝中某些人的狼子野心,而被杀鸡儆猴,或斩草除根。
“王孙贵胄,一言一石如山崩,一语一气如飓风,本就是以权盖棺以势定生死,而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祝照轻声说出这话后,往后退了半步,对明云见的方向微微鞠躬道:“今日多谢王爷款待,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本王让小松送你。”明云见道。
“多谢王爷,不过此处距离忠悦客栈并不远,我来时已记着路,可以自己回去。”祝照说罢,见明云见没再坚持多加一句,便知晓他也不是真心要人送她回去的,干脆懂分寸些,自己离开。
出了雅间后,祝照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她不禁转头朝身侧站着的少年看去,少年双臂环胸,睁圆了一双眼睛偷偷朝雅间内打量了一眼,祝照略额颔首对他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开。
她离开酒风十里很迅速,没好意思朝一楼的堂内去看,也不知那刘沫姑娘到底跳到了哪一步,但身侧那群那人的呼声越来越高,可见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