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了。
这会子,她这腹上阵阵的抽疼,贴着后墙,蜷着倒觉好些。
......
寝殿内什么都未有变过,该空着的地方依旧是空着,有一处的东西却是慢慢多了起来。她许久未进到这里,不知妖帝已替她存了许多好玩意儿,尚嬷嬷她们整理物件儿的时候,也不多问。
明眼的都该是知晓,黑礁榻旁边这处位置实际是为谁而留。
扶修抬了眸子前去瞧乐谙那处状况。这一瞧,眼见了心肝肝便被戳了一遭,闷闷异常。
他有些急,一个箭步过去,低低蹲下扶了她的身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给朕看看。”
长指微凉,慢拂开她小脸前发丝。
如此,白白的一张小脸便现在他眼前了。面色有些差,这樱唇也无甚血色,两弯淡眉蹙的紧,瞧着揪心。
扶修不久前才知,自己是个没骨气的,一遇着她不舒坦的时候,自个儿是半点风度骨气都可不要的,巴巴的便去哄。
今日也是一样。扶修这就压了嗓子的声音,柔声柔气的开始哄了,“不蹲着了,朕扶着你去榻上休息一会,好不好?”
后头几字的尾音,都柔得成气声了。
乐谙嘤嘤的多望了他一会子,口中好容易吐出几个字,“我都同你说了,疼的啊.....”
那般大方体贴的样子她是不愿做了,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何况是受了委屈。转眼,举动间眼眸处溢出的神思,全是在责怪他的。
扶修又哄了一阵儿。奈何乐谙这会儿听不见旁的话,深觉自己便是五界中天抛地弃的小可怜,唯一的主儿家人又凶的要死,往后也莫得盼头了。
可这心头想的是一回事儿,身上动作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将泣未泣的泪珠子半挂在微红的眼眶子里,右臂软哒哒的便挂上扶修的脖颈,变扭又可怜:“你不抱我的么?”
扶修一时语塞:“......”
抱的,哪能不抱呢!
他的手臂可算得上有力,将她右手复又在自己脖颈上环得更紧一些后,一手扶了乐谙的腰身,一手自她双腿下穿过,瞬时便将人“捞”进自个儿怀中。
疾步走过,至了床沿。
窗棂外月色朗朗,似水华泛波纹,似草木逢春风,难得的悸荡浮沉起来。外间是有风的,刮得树木的桠枝摇曳,余下树影三两,晃荡的厉害。
纵使外间月华似水,树影斑驳好看,扶修也没那余力去瞥上一眼儿。
怀抱着又娇又软口中嘤嘤的小丫头,可还有心去想别的?只是那样几步的路,到黑礁榻前,他这副身子早已热了。
垂下眼去,正可看着小丫头发顶,一点点儿的鼻尖,白玉青葱的手腕子。喉头一动,咽下了些不堪言说的欲/念。
小丫头生的俏丽好看,越是长大了越是如此。再细想想,她如今也到了二八以上,人界许人家出嫁的年纪,可嫁人了。
妖界没有及笄礼一事。多是因着妖界众族类寿数不同,成年的年纪也是大不相同,无法定下。都是各自族中安排成礼的。
连月来的诸多乱事,接踵而来,另还需时刻部署更为重要的大事。乐谙的及笄礼,他都未有余力替她好好安排操办过。
来日,定要补上的,。
......
扶修这还未有来得及问过,有关王儒夜入响秋殿与她私会一事。单见她身子不舒坦,听了软软的几声埋怨,那席卷了周身的滔天怒气,一时间也消弭殆尽了。
乐谙窝在榻上,自顾的裹了他的锦被在身,动作也属是熟稔。
扶修:“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朕派人去召宫医来......”
宫医两个字一脱口,眼见的乐谙面色又变了几分,试探几次去瞧他的眸子,后又躲了去。讷讷的咬了自己一片儿唇瓣。是怕他登时发作起来,脸上怯怯的神色复又钻出来作祟。
两两相视,终是色变。扶修剑眉默默蹙了许久,倒是想罚她凶她来着,奈何她今日身子不爽。他一堂堂帝王,总不至于在这时候同她计较什么。
心头那口气返上来,却不是那样容易消去的。可幸外间儿廊下风大,正巧可去醒醒神。
扶修鼻子中哼出一气儿,甩了袍子便要出去。
乐谙一抬脑袋,扬起发丝几许,急道:“陛下!”
弃下自个儿身上那团子春卷似的锦被,快步以膝盖做足,几步过去环着抱了他腰身,“莫走啊,阿修......我可同你解释的,我与他并非你瞧见的那番样子。”
......
扶修未转身时,脑中闪过许多。连同乐谙口中所言的“那番样子”,一齐想了一圈儿。
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此前言说的,让那个王儒照料好乐谙的身子,是否是对的事。妖帝身居高位不错,是有许多事情容易瞧不见。
但也不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