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凯旋顺着她的话夸她:“那我要是有住不惯的地方还请你多指教了。”
“好说。”云雾来笑起来,她又看了一会自己的钻戒,缩回手,埋怨道,“床单干嘛选红色,好丑。”
不止是床单,所有的床上用品全是喜庆的大红色,跟卧室清冷简约的风格一点也不搭。
“妈妈一定要我们用红色,她说搬进新家讨个吉利,而且她相信红色床单能让她快点抱上孙子。”祝凯旋也觉得大红色的床单丑出新境界,“明天钟点工过来收拾的时候让换一套好了。”
一听是婆婆大人的主意,云雾来马上改口了:“不用了,虽然颜色不搭,但是触感还挺舒服的。”
祝凯旋轻嗤,狗腿子云雾来,玩起双标一套一套的。
云雾来打他胸口,打了一下又被自己手指上的钻戒吸引了注意力,目光流连好一会。
说了会话,云雾来就体力不支睡了过去,祝凯旋关床头灯之前,看到她把戒指贴在下巴位置,另一只手还爱不释手地握着戴戒指的无名指。
她是真的很喜欢他送给她的惊喜,刚才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是频频看着自己的手,频率高到至少半分钟一次。
他微微一怔,心头一下子柔软无比,关了灯把她拢入怀中:“傻不傻。”
云雾来小动一下。
他吻她额头:“生日快乐。”
祝凯旋的“自由发挥”没拖太久,第二天早上就实现了。
云雾来前一晚上休息得不错,加上被求婚的欣喜和满足尚未退去,所以没发什么起床气,清醒以后也豁出去尽力配合了。
但是云矫情还是云矫情,再怎么配合,总归有点扭扭捏捏放不开。
祝凯旋恨铁不成钢:“云雾来,你好歹也是驾龄七年的老司机了……不对,今天是新的一年了,那就是八年驾龄,八年驾龄你怎么还这幅德行?”
“我哪副德行?”云雾来秉承着说话要算话的诚信原则,已经很尽力往“自由发挥”的方向靠拢了,对他提出的无理要求都也一一满足,结果他一点都不领情,还要损她。
贪得无厌的男人,她就不该惯着他。
“你自己心里清楚。”祝凯旋说,“如果这是一门考试,那我看在你是我老婆的情面上,勉强给你打80分。”
“……”云雾来不甘示弱地反击,“那我勉强给你点情面分让你及格。”
当然,说这种话是要付出代价的,男人最经不起的就是这方面的质疑,一句都不行。
反正是元旦假期闲来无事,等祝凯旋自由发挥完毕,云雾来窝进他怀里,打算继续补眠。
温存一会,祝凯旋问:“去洗澡?”
云雾来摇头,她暂时一动也不想动。
祝凯旋就自己去了:“真是怀疑你洁癖的真实性。”
云雾来懒得搭腔,暗自腹诽:随你怀疑,反正你再怎么怀疑,只要有我在的一天,那就别想穿着脏衣服上床。
祝凯旋很快神清气爽地回来了,他把她抱住,但是手不老实,这里摸一下,那里揉两下。
云雾来让他搅得睡不安稳,摁住他的手:“别动我。”
祝凯旋改玩她的头发了:“生日什么安排。”
云雾来有气无力:“睡觉。”
这两个字有点歧义,她担心他没个正经,正想解释,结果祝凯旋居然没上纲上线开黄/腔,而是说:“我们一会去看妈妈吧。”
云雾来打着哈欠,在他怀里点头,邓女士很喜欢他们回去陪她吃饭聊天。
“我是说你妈妈。”
云雾来不说话了。
“今天你生日,该去看看妈妈。”
云雾来又沉默一会,说:“我真的很怕见到她。”
每次看着母亲的墓碑,她总是会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她,妈妈至少能以人的样式存留在这世间,而不是化作骨灰,待在这方小小的墓地里,这每每令她万分痛苦,倍感自责,趋利避害的本能下,她很少去看望父母。
“有我呢,不要怕。”祝凯旋抚着她的背,“而且这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拜见岳父岳母,是我比较怕才对吧。”
云雾来忍俊不禁:“你怕什么,说的他们还能打你骂你似的。”她敛了笑,语气低落下去,“是该去看看的,我妈可能也想不到会有我这么个不孝的女儿吧,生前拔她的管子,死后也不常去看她。”
她本是自嘲,但祝凯旋听不得这种话,他箍住她的脸,严肃地纠正她:“云雾来,接下来话说得很重,所以我只说这一次,你听清楚,你知道你最不孝顺的一点是什么吗?是拿你妈妈的死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如果我是她,我真的会死不瞑目,在天上都不得安宁。”
云雾来呜咽出声。
看她这样,他又后悔说重话了,抚着她的背,放缓了语气哄她:“我们永远感激妈妈,也永远记住当初走投无路的时候迫不得已的放手,但最重要的是珍惜她给的生命,做她幸福快乐的女儿。”
他很清楚,云雾来那么多年的心结,不可能凭他三言两语就化解,所幸她终于愿意敞开心扉,以后都有他陪她了,他不会再让她彷徨无依,陷入自我折磨和自我怀疑的死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