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想把你许给镇北王傅仲正,可他在燕地也不知怎的,连个消息也无。你爹那日打发了敬王,原本以为是敬王胡说,亲自派人去燕地查看,是真的没了音信,你爹才会如此为难。”
顾知薇听了这话,又见前世和自己不沾干系的敬王世子来求亲,心底倒是有了几分厌恶之色。前世这傅仲麒生的油头粉面,不知怎的见了自己一面,死活便要让她进后院,便是张狂的性子,
顾知薇虽不想去,可也没什么法子。前世和这世区别太大了。
那人上辈子何曾去过燕地,又何曾失踪过?这都是前世不曾出现的改变。
只顾知薇抱紧雪团儿和大黄,见它们两个粉嫩嫩唇舌添她手掌,这才微抿唇瓣,那人那么厉害,定是会平安无恙吧。
马车疾行一路,不过两三个时辰便到了顾父庄园所在地。乌庄头本名乌木银,早年落草为寇,后官府清缴他逃了出去。带着一家老小盘恒在黑庄村附近的野山上。
顾父早年中举后,置办下这黑庄村为自己产业。乌木银还曾来偷过米银,谁知后来被顾父使计策拿住,这才投奔了顾父。
他如今在黑庄村十五六年,庄子被他料理的上下一心。除了顾父,便是老太太的话也是不认的。
生的三粗武大,满面虬髯,不似是一般的农夫,倒像是个武夫似的。他媳妇庄头婆娘倒是生的模样秀美,手里牵个混小子,七八岁模样,正是鸡狗都嫌弃的时候。眼神滴溜溜来回转,一眼看不着他,便要生出什么调皮主意来。
此刻看着不远处驶来的马车,庄头婆娘低声嘱咐儿子,“狗蛋儿,昨儿娘和你说了,见着大小姐要跪下磕头,给大小姐请安,晓得不?”
“娘,你都念叨八百遍了。
别让大小姐跟那个什么姨娘似的,惹人嫌!”
狗蛋不耐烦想要甩开她娘的手,上次老太太和宋姨娘来也这么嘱咐他的。可结果呢?老太太在屋子里闷着不出门,眼看吃不下睡不好,那个什么姨娘倒是每天在外面转悠,闹的村子里谁都嫌弃她。
今天挑馒头冷硬,明天挑米里有沙子。可她也不想想,老爷太太手下留情,并不似青橘一家发卖出去。如今不止留了她性命在,便是庄子里,也比府里面差不到哪里去。
米面粮食虽不似主子那般给她,可也没饿着她不是?到底是待罪之身,还想着人人都奉承她,哪有这样的好事儿。想到这儿,庄户婆娘连带着对即将到来的大小姐多了几分阴色,若大小姐和宋姨娘一样是个不好伺候的。
她们庄子里,日子怕是不好过。
“姑娘,到了。”
马车平稳停下,徐妈妈搬了下轿凳来,小心服侍顾知薇下了车。
早春四月初,日头倒也敞亮。顾知薇穿得轻薄,霞影色对襟小衫勾勒腰线,素锦稠裙下,浅纱绿茵绣鞋花样精细,抬头看去,素静雪肤似的一张脸,黛眉红唇,水汪汪的眼儿撇了眼众人,等着的人个个没了魂似的,倒吸一口冷气,
“天底下有这样标致的人物?”
粗鲁女声惹得庄户婆娘回头,见是厨房里伺候的婆子,忙殷勤上前给顾知薇磕头,道,
“姑娘莫怪,我们这里十几年没见过主子了,她没见识的很。”
顾知薇哪里会在意这些,扶起庄户婆娘打量众人。见虽都是粗布棉麻衣裳,虽有补丁可也各个干净,知道这庄户婆娘是个能干的。
又见狗蛋生的活泼可爱,让芍药抓了把糖给他,让他玩去。才朝庄户婆娘道,
“老太太呢?在哪里安置?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去。”
庄户婆娘忙在前面引路,边走边道,“咱们这屋子是老爷当年建的,年头虽久可每年维护着,倒也干净整洁。
知道姑娘要来,老太太早几日便日夜熏着屋子,在后廊上一式三间房。前院住着我们家看门立户,老太太住正房五间,余外还有东西两厢,西厢给宋姨娘住了,东厢空着呢。”
顾知薇见一路上青砖漫地,扫的干干净净。厢房都是青砖打底,高一二丈,看着虽不如顾府奢华,倒也有一派乡村隐士的气派。
院子里无非是石榴、海棠、苹果、梨儿等果树,各有不同也有新鲜野趣。心底多了几分喜欢,等到了后廊,更是觉得这庄户婆娘是个聪明人。
后廊上一式三间,堂前跳高的抱厦,一人环抱不过的原木桩子顶着,屋子里青砖漫地,四下大白。
是熏了几日香,隐隐有果实甜香之气,又见桌面摆设一概全无,不过拿这个白瓷碟子装了几个果子摆在那里,庄户婆娘见顾知薇看见果子,笑道,
“是我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说是这果子香气十足,我想着拿来熏屋子,姑娘应该是喜欢的。”
顾知薇朝她道了谢,又问了些庄子里琐事,便自去歇着了。等第二日天亮,给顾老太太请安,祖孙两个说说笑笑倒也和乐,如此过了四五日,倒也安详无事。
初五一过,四月的天开始热了起来。顾老太太日渐年纪大了,越发没有胃口。庄子里东西虽新鲜,可每日吃着也没什么意思。
这日吃过午饭,顾知薇来和老太太说话,见桌面上餐食不过动了两口,什么油焖茄子更是一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