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类似的绢纸,也有宣纸。
他翻了翻,抽出其中的一小沓:“就是这种了,你要多少自己拿。”
靳木桐刚来这地方的时候,原本没有抱太大希望,这乡野间怎么会保存清朝的绢纸呢,没想到对方轻描淡写的就拿了一沓,还全都是这种特制的绢纸。
简直不可思议。
“大叔,你家里怎么有这么多绢纸和宣纸呢,还都是上了年份的。”靳木桐好奇问道。
“这有啥稀奇的,咱们村怕是家家户户都有这种纸。”大叔随口答道。
“为什么呢?”
“咱村以前全都是开这种造纸作坊的,从明清就开始了,基本上每家祖上都是干这个的,别的咱可能没有,纸倒是多得是。”
靳木桐没想到离泾县两百多公里的潜山的山村里也有这么多造纸作坊。
“那你们现在还在做吗?”靳木桐问道。
大叔摇摇头:“现在谁还干这个,如今外头到处都是大的造纸厂,要什么纸都有,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赚了钱回来盖房子,以前那种小作坊不赚钱咯。”
原来如此。
“大叔这纸多少钱,我给你钱。”
靳木桐选好了纸,便打算付了钱就搭之前的面包车离开这里。
门口大黄狗又开始叫,又有人来了。
大叔摆摆手:“这东西我不稀罕,你要你拿去就是,不要钱。”
说着便不管靳木桐了,起身去看是谁来了。
靳木桐觉得白拿不好,拿出一百块放在小凳子上。
门口响起大叔的声音:“哎,妹子,你哭什么,咱是亲兄妹,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还不能说的吗?”
耿露又羞又愧又委屈:“哥,上次我问你借的三万块钱,能不能再缓缓,我们家然然刚上大学,家里实在是有些困难。”
耿冀赶紧说道:“哎呀,我借给你也没催你还啊,你那还有钱没?要不我再借你点好了。”
耿露连忙拒绝:“不不,我们还有,不用借了。我来就是想说等我们缓一点再还。”
“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行了我知道了。”耿冀说完,又忍不住说道:“你也别怪你哥多嘴,现在村里谁还弄那人工造纸坊,你瞧瞧别人,谁家不是过的红红火火的,弄那玩意赚不了钱了,哎,你说曹俊生明明脑袋瓜子也聪明,怎么在这事上就跟个木榆脑壳一样就不开窍呢。”
耿露眼一红:“他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一条道走到黑……”
耿冀见妹妹又伤心了,也怪自己多嘴,好好的能帮衬就帮衬,说话扎人心做什么。
话说完以后,耿露便离开了。
耿冀回过头,刚才那女孩却还没走,似乎听见他们兄妹俩的对话在发呆。
“哎,刚才那人是我妹子,嫁了人以后日子过得不顺,不过孩子倒是出息,刚考上大学。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那纸,他们家就是我们村仅存唯一的造纸工匠了。”
靳木桐有些兴趣,问道:“大叔,我能去看看么?”
耿冀一愣:“行啊,我妹子刚走,我叫她回来带你过去,很近,走路过去也就两分钟。”
靳木桐便跟着耿露回家了。
“妹子,这便是我们家的作坊,小本生意,每年也做不了多少纸,不过我男人说这是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不想在自己手上断掉了。”
这话说的,靳木桐其实很能理解,爷爷传下来的“品古斋”,她不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它消失么。
这造纸作坊的布局跟她在泾县看见的有所不同,似乎更加原始一些。
当她看见堆放原料的地方,这才诧异问道:“你们家的纸是什么做的?”
耿露答道:“桑树皮啊。我们家的纸是桑皮纸。”
“有成品给我看一下吗?”靳木桐有些小激动。
没想到泾县的宣纸用料主要是青檀皮,而两百公里以外的山村用的却是桑树皮。
“有的,昨天刚晒好一批。”
耿露带着靳木桐到了另一间小房屋,里面都是已经做好的桑皮纸。
靳木桐拿出了纪教授之前给她的从故宫倦勤斋通景画背后取下的命纸样品对比了一下。
无论是手感、质地,还是拉伸度,都非常相似。
她突然有种预感,之前纪教授找工坊加工出来的桑皮纸之所以没成功,恐怕不是材料的问题,是工艺的问题。
泾县擅长生产青檀皮的宣纸,用他们的整套工艺生产桑皮纸,有可能并不合适。
她立刻便拍了照片,将地址发给了纪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