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雪球轻轻晃了晃蓬松的白色尾巴,并不知发生了什么,胆小的神色中满是警惕地盯着那些突然闯进来的禁卫军,正犹豫着要不要藏进长榻之下。
贺兰昭抬手捏了捏眉心,平静地看着左统领将皇后押解离开,冰冷的漆黑眼眸在烛光下,仍未能染有几分温度。
王公公没再多言,只静静出声道,“殿下,都处理和安排好了。”
贺兰昭站起身,他颀长的身上仍是白日的暗红金纹冠服,男人侧眸问道,“几时了?”
王公公低头回答,“丑时一刻。”
※
沈芙不明白为什么魂体状态下,她仍会产生睡意,并且精神还远不如批阅一日了奏折,并不动声色地运筹帷幄,直至深夜的贺兰昭。
怕不小心走着走着睡着,沈芙伸手牵住贺兰昭的衣袂一角,加深他们间的羁绊,这样她闭上眼都有似吸铁磁的力量吸引她,不会因为落下太远而在无形的墙里打转,得在原地等着贺兰昭的再接近。
最开始,沈芙在重华宫就是落了贺兰昭几步,被困在原地打转,最后还是贺兰昭恰好走动至她身边,她牵住了男人的手,跟着他走出那无形的墙。
东宫外的月色动人。
月影的光辉越过贺兰昭挺括的肩线,投落在地的那道阴影颀长笔直。
旁侧经过的高大树木上的叶片阴影有瞬与男人地面的影子交叠,随风虚晃中,仿佛他正牵住身后一位身形纤弱的女子。
扶疏被夜风吹得簌簌发响。
沈芙从最初的勉强睁开眼走路,到慢慢闭上眼走路。
偶尔她会受惊地睁开眼,但一眼就能见月色下,贺兰昭宽阔,给人以安全感的后背,沈芙不由安心地弯了弯唇,心安理得地继续时不时低头打小瞌睡。
“沈将军!你分明在前几日与我说你不在太子阵营,要与太子说清事情!”吴骠骑怒目而视,即使被沈家军牢牢钳制,怒火仍高涨,梗着脖子质问道,“今夜又为何在这!”
沈霄常抱着的腰刀已出鞘,刀尖沾满了血,他的面容冷肃,“你造反,与我在不在太子的阵营有何干系?”
是父亲的声音。
沈芙睁开眼,远远就见到父亲一身铠甲,刀尖抵地的高大身影。
“再说了,吴骠骑你帮女婿二皇子,我怎么也得帮我的女婿不是?”
沈霄这话,犹如平地惊|雷,炸得他们所有人的脑子嗡嗡作响。
女、女婿?!
吴骠骑惊住了,不止是他,其他看似淡定的禁卫军心下也惊疑不定。
将军何意?难不成太子……是将军的女婿?!
沈霄还不知贺兰昭已经静静走到了他的身后不远处,更不知芙芙其实也在,正说得起劲,“早烦你们成日算计,野心不用在正道上,不尽保家护国之责,眼下落得诛族下场毫无悔恨之心,还质问老 子为何帮他不帮我,吴骠骑你心智齐全了?”
“……”沈芙心想父亲的嘴有时候还挺毒。
等,等等!
……女婿?!
沈芙睡意瞬间醒了一大半,怔圆了眼睛看向面容平静的贺兰昭,耳根红了起来,只希望贺兰昭能不要将父亲的话听进心里。
他们都还未订亲,父亲说他是女婿,似乎还为时尚早。
“见过太子殿下。”
禁卫军们正对着沈霄,一眼就见暗红冠服的太子,急忙低头行礼,沈霄愣了愣,问道,“几时了?”
沈芙漂亮的杏仁眼里微有迷茫之色,怎么父亲跟贺兰昭都问了同样的问题,几时了……很重要吗?
王公公说道,“丑时两刻。”
※
天光还未亮,但黑夜的尽头隐现白光。
京城的百姓起得早,听得一阵阵马蹄声。
有人在阁楼上探头一瞧,就见青石板的官道上,是一匹匹望不见尽头白色俊马,它们身后拖着一箱又一箱,堆满厚礼的紫檀木宝箱。
这虽令他们惊诧不已,但他们更惊诧不已的是……那紫檀木宝箱上,竟是东宫太子的标识。
他们下意识地探身出窗,伸长脖子地费力眺望,似乎还真瞧见了最前边太子的马车,嘀咕不已,“这些都是太子要下的聘礼?!到底是谁家贵女,竟将风声瞒得如此紧。”
沈芙仍怔然着。
寅时,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但更是她那年雪夜,和贺兰昭第一次见面的时辰。
所以贺兰昭在跟父亲他们私底下商榷的时候,定了寅时。
可不是说好了下个月吗?
沈芙亦步亦趋地跟着贺兰昭回到沈府,垂眼听他们在大厅说话,突然惊觉,今日就是他口中下个月的第一日,贺兰昭并未食言,反而是她给忘了,“……”
沈芙只觉她的脸颊在发烫,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一个劲地闷头跟在贺兰昭身后,红着耳根地悄悄牵住男人衣袂下的手。
“殿下,芙芙若醒了,定要第一时间送她回来。”
沈霄脸色谈不上太好看,沈明承和沈明煦则死死盯着太子落在小妹腰上的手,恨不得上前替之抱起。
送她回来?
沈芙倏地抬起头,就见贺兰昭正站在她的床榻前,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