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承还想饮口茶,突然听小妹轻轻出声,“二哥…我还没来得及说,那是刚刚顾兄喝剩、还来不及撤下的茶。”
“咳——”
沈明承一呛,他向来不喜欢和人同杯共饮,立马想起小妹先前欲言又止是怎么一回事,“……”
沈霄与沈明煦和沈明承移步书房进一步深谈,沈芙正陪着娘亲说话,余光就见杏雨不敢当娘亲面前经过,鬼鬼祟祟探头朝她求助的眼神。
沈芙:“……”
一想起杏雨买回来的是缠绵悱恻的话本,沈芙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替之打掩护,与娘亲说着说着,脸不由红了不少。
舒窈总觉得沈芙身后溜过了一个人影,似乎是杏雨那丫头,但她注意力都在沈芙身上,没多在意。
“娘亲只问了一句我们芙芙有没有合眼缘的郎君。”舒窈揶揄着弯起眼,“脸怎就这么红?”
沈芙嗫嚅道,“女儿脸皮薄,容易脸红,娘亲就不要调侃我了。”
“春日宴上当真没有?”舒窈只希望芙芙一生健健康康,平安顺遂。
沈芙立即摇头,轻声说,“没有……吧。”
舒窈心中有数,芙芙体弱,如果不想嫁人的话,大可留在他们身边当一辈子小姑娘。
但为人娘亲,听杏雨偶尔嘀咕有人跟芙芙献殷勤,难免忍不住操心起来。
“吧?”舒窈眼神鼓励,“若是有心仪的,芙芙一定要跟娘亲说。”
沈芙“嗯”了一声,她一回绘雪阁,就见杏雨在内室等了她许久,亮着眼睛拉她上前,“小姐快来,这一沓都是杏雨淘出来的宝贝话本。”
沈芙抿了抿唇,在杏雨满是打包票的目光当中,随手翻了几页,就见作者用清丽的文笔写着含蓄小|黄|文,每页插图上的男女主人公不是在亲,就是在抱,面红耳赤中又特别纯|情:“……”
“小姐,这是不是很缠绵?”
“嗯…缠绵。”
“小姐,这是不是很悱恻?”
“嗯…悱恻。”
沈芙深深吸了口气,难怪很多贵女都将话本藏起来,若被兄长娘亲发现,总有点难为情,“杏雨,这些话本要藏好,不让娘亲他们看见了。”
“嗯,若我爹发现杏雨之前拿的月钱买这些,腿肯定要被打折了。”杏雨心有余悸地认真点头。
见小姐正准备抽出一册看,杏雨缩着小脑袋,迟疑道,“小姐……”
“嗯?”
杏雨说,“我遇见太子身边的那个齐平侍卫了。”
“嗯。”
沈芙不小心看得入迷,并未意识到杏雨在拐弯抹角,话中有话,正酝酿着潜台词想说。
杏雨小心地看着小姐 的脸色,将话说完来,“然后,他看见我买话本,照着我买的……也买了一份。”
“?!”沈芙觉得杏雨这番话,比二哥那番话还要吓人,堪称白日鬼故事。
杏雨伸手抓了抓头,安慰小姐道,“兴许,那齐侍卫也爱看话本,背着太子偷偷买来看呢。”说着,杏雨底气都足了,“而且,他肯定不知道是小姐要看的。”
沈芙见杏雨说得这信誓旦旦的样子,忍不住信了,“嗯。”就当是杏雨说的这样吧。
※
贺兰宝心知父皇铁了心,他娶骠骑将军那幺女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但心底的戾气仍在不断翻涌。
若非母后跟他好一番分析利弊,劝他沉住气,贺兰宝那根紧绷的弦差点啪嗒一声断了。
即使这样,贺兰宝还是一个人前往暗室发泄了一通怒火,再笑着出暗室时,身上的血腥味极重。
“那只畜生你们再不捉来,本皇子要的,就是你们的脑袋了。”贺兰宝狠狠眯眼,气地拍桌,冷冷看着那群“饭桶”退下。
东瀛道长前来求见二皇子,鼻尖耸动,便从二皇子身上闻到一股不似人血的腥臭味。
二皇子分明是笑着的,无端给人阴沉狠辣之意。
“道长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贺兰宝不承认他心底已被他的话所打动,若父王突然暴|毙,他的人再……
东瀛道长精着,听二皇子这语气就知有戏,恳切说道,“贫道看得出二皇子是有野心之人,这机会难得,成败在此一举。难道二皇子甘心被太子那废人死死压住?”
贺兰宝似笑非笑地对上东瀛道长的眼睛,只觉浑身血液都在畅快流动,连日不快的心情难得好转,“好,那本皇子静待道长佳音,事成,即送道长平安出宫。若不成……”
“没有不若,此事必成。”东瀛道长截过二皇子的话头,无声对视里,与二皇子一拍即合地达成密谋共识。
此事大胆得令人心惊,但都未见二人眼中有惧怕之色。
“道长可有诱哄猫儿的法子?”
贺兰宝打定主意,既然他不痛快,他不可能让贺兰昭痛快。
东瀛道长一连说了几个法子,就见二皇子脸色仍是难看,“不妨再试试,世上没有猫不偷腥。贫道就不信当真有如此聪慧的猫,能有人将它保护得如此密不透风。”
贺兰宝嗤笑了一声,斜睨了一眼东瀛道长。
他怕是没见识过贺兰昭那只猫有多通人性,语气才敢如此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