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 急促敲桌, 冷声询问道, “沈将军怎还未到?”
正哭得情真意切的官员们顿了顿,心底不约而同幸灾乐祸起来, 心想还好他们来得及时,哭得及时。
这沈将军就是不够机灵,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往圣上面前凑。
官员们私下都有着小帮派,沈霄不与他们为伍, 他们自然不拉沈霄与他们为伍,纷纷默契地不喊上沈霄与他们一块哭。
眼下沈霄要让圣上兴师问罪,这群官员闻言,哭得愈发大声,愈发激动了。
贺兰胜脸色又冷上了一分,欲言又止:“众位爱卿……”
沈霄大步流星地踏入门,耳边便是同僚们震耳欲聋的哭声,甚至将圣上的话都给掩了下去。
沈霄早已预见了这番哭得房都要塌了的场面,特意让沈明煦陪着芙芙在外门等他,不用特地与他面圣。
“微臣见过皇上。”沈霄面容严肃,行礼的动作利落不拖沓,身形威武高大地独独站在一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官员当中。
那煞气硬生生将他们的哭声震慑了一霎那,衬得那群文弱的官员们犹如一群小鸡崽。
小鸡崽们弱小,但能哭。
“爱卿来了?”
贺兰胜欣赏并信任沈霄,他登基为皇时正值单于一族突袭西疆,大权在握的沈霄主动交出部分兵权让他稳住皇位,并请缨为他平定西疆动乱,为大德的海晏河清立下汗马功劳。
比这帮遇事只会缩头,无事就会哀哭的官员要来得靠谱。
来了,来了。哭着的官员无不偷竖起耳朵,等着沈霄被圣上责骂。
果不然,他们听见圣上语气不明的问话,“沈爱卿为何来迟?众爱卿可已来了一时辰。”
那些官员以哭掩住笑意,神色因圣上的褒奖而微微流露出得意之色。
若这次之后,沈霄愿意求着他们,他们还是愿意勉为其难地拉他进小帮派当中,带他一块在朝廷玩。
沈霄目光严肃,认认真真道,“皇上,微臣特地上了趟灵隐寺。”
灵隐寺?等等,怎么突然牛头不对马嘴了,官员们满腹疑 问,借抬手抹泪的动作停歇喘气。
贺兰胜挑眉,的确在沈霄踏门而入,脚步生风时闻到了他衣袍上那满是沾染灵隐寺香火烟气的味道,微微点头示意沈霄将话说完。
沈霄严肃的面容做出诚恳神色之时,越发令人信服和触动,他红着眼悲声道:“得知皇上遇险,臣大为忧心,于是特携家眷同往灵隐寺供香祈愿,只愿上天庇佑圣上龙体无恙,国泰民安。”
“爱卿有心了,朕大为感动!”贺兰胜深吸气,帝王的深沉视线压落在底下突然止住哭声的众人,状似感慨,“若众爱卿能似沈爱卿如此,那真是朕之幸事,大德之幸事。”
言下之意,你们都给我学着点沈霄,人家第一时间不是跑来朕面前哭哭啼啼,而是实打实地去灵隐寺给朕祈福,这份心才是朕真正需要的!
那一片哭声都纷纷尴尬地止了。
“圣上谬赞。”沈霄身形笔直,从善如流地受了这份夸赞以及拉了波其他官员的仇恨。
官员们:“……”沈霄此人怎如此狡猾卑鄙!他们绝不带他进小帮派玩!
“臣女心念圣上,但大病初愈,恐面圣不妥,使圣上沾染病气,故而臣让吾子相陪与在外头。”沈霄缓缓说道。
贺兰胜清楚沈霄多看重家人,尤其是这个宝贝独女,心下让沈霄这一套一套的话听着无比熨帖,“沈爱卿有心了,有心了。”
这里都是一帮大男人,沈霄那娇滴滴的女儿进来的确不妥,但敌不过贺兰胜龙心大悦,大手一挥,当场拟圣旨赏赐了沈霄一波。
“圣上谬赞了。”沈霄身形愈发笔直,微微一笑地继续从善如流接受了这份夸赞以及拉了波其他官员的仇恨。
官员们:“……”沈霄此人怎如此步步为营!他们绝不带他进小帮派玩!
※
沈明煦陪着沈芙在养心殿外的莲池亭中等父亲面圣出来。
这座亭子前的石子曲径通向一座汉白玉石桥,若微微延伸,那么东可延至太子东宫,西可延至妃嫔西宫。
这小亭子可以说正处于整座偌大皇宫的心脏位置,但最初仅仅只是为给圣上在游莲池时供一处休憩地而建成。
尚是初春,莲池中的莲花景色凋敝萧瑟,静默死沉,只有一尾尾鱼苗游弋着将湖面微晃水纹,鱼尾漾动生机。
风吹荷叶动,沈芙身上披着的水红色斗篷披风上绣有精巧的花纹,风吹动袖口处时微微露出一小截皓白的纤细手腕。
虽然斗篷是丝绸材质,但里边都衬有细软暖和的绒毛夹层,领口处延至斗篷连帽处都有用蓬松的白色皮毛捻合绒织,衬得沈芙的下巴尖愈发小巧,微没于其中。
“风吹得头疼吗?”
沈明煦见起风了,嘴上虽然是这样问着沈芙,但已经不自觉体贴抬手将沈芙披风上搭垂的兜帽掀盖起 来,声音温和:“挡挡风。”
贺兰昭的手指并未都包扎上布条,仅右手的食指处包扎处理了,余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只有淡淡的结痂抓痕。
他的右手手掌覆盖下正趴着一只睡起来后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