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两三日,桓行简一次后院未去。嘉柔每日坐着尽是发呆,崔娘留在了桓府,以她年长心细照料老夫人为名由,不过偶尔来公府看望嘉柔。
她身边,全是桓行简指派的人。嘉柔现在了无心思,一心一意盼消息。朱窗洞开,外头枝上麻雀叽叽喳喳一早聚那吵架,吵得她心里更躁。
啪地合上了窗,又觉屋内窒闷。嘉柔信步走出来,犹豫良久,还是不肯去求见桓行简。宝婴窥破她那点心思,见机道,“女郎去问问大将军,这件事,到底水落石出了没?”
嘉柔摇首,本闪亮的瞳仁里像落了层香灰:“我想自己呆着,不必跟着我。”
不知不觉走远,公府里新植桃李,此刻,远没到红红白白满世界开的热闹时令。倒是柳树,有点想抽新芽的意思,袅袅随风动,嘉柔无知无觉地拽了一枝,步子放缓,又猛得松手,恰巧打在跟在身后桓行简的脸上。
他走得匆忙,没留意前面正是嘉柔,低首看加急的军报就往值房来。只觉脸上微的一痛,这才发现有个窈窕身影在前。
“故意的吗?”桓行简几步追上她,一扳肩膀,嘉柔被迫回头,两人目光一碰上,那双幽幽含怨的眸子就这么睇视过来。桓行简那脸色顿时变得晦暗,冷睨她两眼,错开身大步走开了。
嘉柔没工夫咀嚼他莫名其妙的那句话,想了想,追上他:“我姊姊的事呢?”
“查不清。”桓行简没好气回她一句,十分不耐,“想查你自己查去,你不是最能耐的吗?”
嘉柔脸皮薄,禁不起他这么冷嘲热讽,脸刷得红了,咬唇说道:“好,我自己出门查。”
这时,桓行简才噙着一丝冷笑回头上上下下把她那个纤细的身影打了个遍:“好啊,又打算去找太初了?兄妹同心,其利断金?”
“你以为兄长会不关心这件事吗?他比你上心,因为那是他骨肉至亲,”嘉柔一激动,喉咙便发哽眼睛里情不自禁跟着滚上一汪热泪,“你不是觉得此事折损你大将军威仪吗?怎么,大将军不得好好彻查?怎么会查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想激他,岂料,桓行简压根不吃她这一套,军事缠身扭头就走。
却迎来一个侍卫,手里拿了个小包裹,不意竟见两人都在,忙道:“方才,有人来府前,说这是崔娘捎给姜姑娘的东西,劳烦转送。”
嘉柔听了,忙过来要拿,眼前什么一晃东西竟到了桓行简手中,她羞恼至极:“那是我的!”
说着就想抢回来,桓行简胳膊一振撞开她,不意碰到胸脯,嘉柔泪花子登时涌出来。他亦察觉到异样抬眼看她,欲言又止,挥手让人下去,冷淡对嘉柔道:
“你的?你别忘了,她住我家里,你住公府,吃穿用度一概是我所出。张既给你再多钱,也早花光了,你连人都是我的,遑论物件?”
嘉柔被他说得愈发气恼,结巴道:“你,你不讲道理……”
“不错,我就是不讲道理,管得着吗你?”桓行简目光在她捂着的胸口一过,多看几眼,还是掉头走了。
眼睁睁见他是往值房方向,嘉柔不好追,负耻含泪走了回去。半道上,一咬牙,跑去了马厩。
到值房,桓行简把军报丢给他几人,自己进稍间,将包裹解了,一截发黑的骨骸露了出来。
他眸子猛地一紧,当即攥了包裹,大步出来,到门口问侍卫扬手问:“这个包裹什么人送来的?”
第67章 竞折腰(14)
话音刚落,见侍卫拎着领子,将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婢女给提溜回来了,朝桓行简脚下一扔,说道:
“大将军,刚才就是她来投递包袱,属下本没多想,可见她走到墙角又鬼鬼祟祟地回头张望。#小说心里起疑,这追过去她跑得倒快,属下更觉得有诈了。”
这婢女耳朵里听着,脑子转得也极快,蹭蹭膝行,爬到桓行简脚下,把头磕得咣咣响:“奴说,奴什么都说,大将军饶命!”
桓行简使个眼色,侍卫便把人又拎进了旁边门房,门吱呀关上,他背对光影而立,婢子惊悚地张望了一眼,脑子被碾般,愈发不知道眼前人是个什么模样什么神情:“奴什么也不知道,是女郎让奴来的,大将军饶命,饶命……”
他看得生腻:“你家女郎何人?”
“大将军认得的,就是朱家。”婢子头叩出血来,依旧不停,桓行简冷笑,“朱兰奴去没去过夏侯太常的府上?”
“奴不知道,奴真的什么不知道,奴只是奉命行事!请大将军饶命,奴回去绝对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婢子先是一愣,随即痛哭流涕,这样趴伏在地上半晌嘴里不停辩解,忽发觉眼前似是静了,刚抬头,见桓行简不知几时出去的,换一侍卫进来,利索地把弓弦朝她脖子上一勒。
找来石苞,桓行简沉声道:“杀了朱兰奴,尸体不要留。”
石苞正忙得焦头烂额,此刻,嘴巴一张,瞬间回过神来脸上便也是个无比痛恨震惊的神情了:“是她?属下早知道她这个女人该死!”
桓行简脸上阴晴不定的,手里,还攥着包裹:“她的确是虎胆,夏侯妙的尸骸在她手里,我猜,她一定早找过夏侯至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