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德初急忙捧着兰花退出。
以前文德殿的兰花也会枯萎,但他从来不会去想背后的病患,所以要说喜欢,可能也是浅了些,反倒不如这宁婕妤了解的那么细致。
想起她的一双纤纤玉手,秦玄穆忽然道:“你把宁婕妤请来。”
此时是傍晚,柏青微怔:“皇上是要奴婢这会去请?”
没听清楚不成,秦玄穆挑眉。
柏青忙道:“是,奴婢这就去。”
他飞快的跑向棠梨殿。
几个宫女听说皇上有请,心里都很惊喜,白鹃与月桂都要急着准备热水了,不过到底是不是,还得问一问。
柏青看她们都很期盼的样子,轻咳一声:“应该不是。”皇上没有明确的说侍寝,而且时辰选得也奇怪,若是侍寝应该要晚些才对,估计就是想见一见宁婕妤吧,“快些让你们主子准备下,别耽误时间。”
宫女们都有些失望,不过这是皇上第一次召见主子,已经很是难得了,慢慢来,总有那一天的。
红桑进去禀告。
宁樱很惊讶,在书里秦玄穆根本不曾召见过她,唯一的一次单独见面就是在那次挡箭之后,为何他突然……
难道是因为上次听了她弹琴?不至于吧。
宁樱没换衣裙,也没做打扮就出去了,路上忍不住问柏青:“皇上一点都没有透露吗?”
柏青差点说出秦玄穆看了兰花谱的事,忙咽回去:“奴婢不知,不过奴婢觉得皇上对宁婕妤不一样。”
不一样?不过就是赏了把瑶琴吧,能有多少区别?宁樱不再想了,反正想也想不出来。
若说棠梨殿雅致幽静,这文德殿就是雄伟富丽了,朱栏彩槛,峻桷层椽,房顶琉璃瓦映着夕阳,使得整座宫殿都在发亮。宁樱入宫后,也是第一次看到文德殿。
柏青通报之后,领着她走进殿内。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偌大的御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还有未曾批阅好的奏疏。没有看后方坐着的帝王,宁樱跪下来拜见。
女子一身淡樱色的裙衫,披着狐皮披风,乌发上只戴了一支玉簪子,极其简单,秦玄穆心想来得那么快,原是没有刻意装扮。
“起来吧。”
宁樱起身,垂着头。
小小的侧脸在傍晚的殿内显得尤其的白,秦玄穆瞄一眼,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
并未包扎,但手微微蜷着。
“你是伤到右手?”
居然会问起受伤之事,宁樱愣了下道:“回皇上,妾是伤了右手。”
“可严重?”
“不重。”还用不到他来关心。
“不重怎的连琴都不能弹?”
宁樱语塞,暗道他的话怎么突然这么多?
秦玄穆又问:“怎么伤到的?”
“晚上看不清楚,被石头绊了一跤。”
秦玄穆眉梢一扬。
这两年间,从不曾听母后说起妃嫔受伤一事,怎么他赏了瑶琴后,宁樱就伤了手?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他道:“你过来。”
宁樱不太想过去,但那毕竟是皇帝,她慢慢往前。
每走一步,离他越近,鼻尖闻到的香味就越清晰,淡淡的松木香,凉意沁人。
是他身上的,她正想着,忽然听到秦玄穆道:“把手伸出来。”
什么?
宁樱豁然抬头。
对上他如墨般的瞳孔,宁樱的心突地一跳:“皇上,这……”
别的妃嫔听到恐怕早就急着伸手了吧,她还犹豫?秦玄穆道:“还要朕再说一次吗?”
语气明显严厉了,宁樱还不至于胆大的跟他作对,只好将手伸过去。
洁白的好像玉兰花,手指又修长,细细的如同春葱,秦玄穆托起她手背,发现掌心,食指,还有中指上有五处结了痂,他心想,可能暂时也无法写出兰花谱上秀美的字了吧?
男子手上的温度传来,连同他指腹的薄茧,好像一根刺突然扎入。
莫名的觉得疼,宁樱忽地将手缩回。
秦玄穆掌心一空,侧眸看她。
他面孔生得俊美,但眉眼之间却暗藏锋芒,好像出鞘的刀剑。
宁樱下意识垂下眼帘。
秦玄穆审视着她,像在问为什么。
感觉头上悬了一把刀随时要落下,宁樱道:“妾,妾刚才很疼。”
“不是说不重?”
“妾是忽然觉得疼,平时并不会的。”其实她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不想再让他碰触。
“哦?朕一碰你,你就疼了?”
听起来有促狭之意,可偏偏不好解释,宁樱唇张了张,又抿住。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秦玄穆心道她应是害羞所以才会缩回来,想了这么一个借口。可她不是喜欢他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乖乖的不动?
不过她有些傻,如果不傻,又怎么会去挡箭?他身边难道没有禁军吗,想着他朝她左耳看了看。
发现他的意图,宁樱的耳朵立刻红了,恨不得上去捂住它——感觉那是个耻辱的烙印,是她最不想给他看的地方。
她微微侧身,将它藏起来。
这动作极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