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摩柯狼狈回到大营,早上和他出战的几位寨主早已返回,每个人神色讪讪,嘿然无语。
沙摩柯沉着脸来到帐中,一只小牛犊大小的黑犬呼地一声扑上来,长尾巴摇得极其欢快。
“阿黑——”抱着这头黑犬,沙摩柯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正要抚/摸它的脑袋,却见那黑犬低鸣一声跳开一旁,在他脚边转圈嗅着。
“又被人洗了个干净,老子心里憋屈呀!”沙摩柯苦叹一声。
俯身抱着黑犬的脑袋,用胡茬亲昵地蹭着,索性坐在了地上,靠在黑犬身上,似乎唯有这样,才能找到一点安慰和依靠。
“大王!”正在此时,帐外走进一人,躬身说道:“吴军放回了我们的族人,看来他们真的不想结仇,不如退兵吧!”
这人三十上下,眼窝微微深陷,衬得鹰钩鼻格外挺直,左边眼角上有三道暗紫色的爪痕,整个人看起来略显阴鸷。
“墨比卡,你的智慧呢?”沙摩柯双手撑地,仰头看着来人,“你是继承了月亮女神智慧的巫师,五溪十八寨最有头脑的人,就没有对策吗?”
“唉——”墨比卡一声轻叹,摇头道:“我的智慧用错了地方,当初
刘表派人来请我们出兵,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你说什么?”沙摩柯坐直了身躯,不满道:“当时出兵,也是你的建议,刘表送来的黄金和布匹,还有那些抢来的东西,难道都是假的?”
“我们中计了!”墨比卡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缓缓说道:“这半个月我打听到了很多消息,中原已经彻底大乱,刘表在利用我们。”
“不管你打听到了什么,退兵是不可能不退兵的!”
沙摩柯猛地站起来,冲着墨比卡低吼道:“老子已经和吴军约好了,让他们来攻打天门山,老子就不行,他们能打过恶龙湾。”
墨比卡叹道:“可如此一来,必定又有人要为此牺牲,吴军今天放了我们的族人,但激怒他们,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沙摩柯握着拳头,沉声道:“你可曾想过,就这么退兵,回去之后十八寨的寨主怎么看我们?族人怎么看我们?狗狗们又怎么看我们?”
墨比卡沉默片刻,问道:“大王和吴军有什么约定?”
“这是最后一战!”沙摩柯一阵咬牙,缓缓说道:“我们赢了,武陵郡归我们,输了……我愿臣服于东吴。”
“你说
什么?”墨比卡吃惊地看着沙摩柯。
“现在,需要用你的智慧来拯救大家了!”沙摩柯拍拍他的肩膀,吐出一口气:“汉人比狼还狡猾,我们出兵只会吃亏,所以老子想好了,这次就守住恶龙湾,看他们怎么打进来。”
墨比卡知道沙摩柯决心已定,再劝无益,思索片刻之后问道:“可有期限?”
沙摩柯摇头道:“这倒没有,只说在天门山抓住本王。”
墨比卡言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严防死守,在恶龙湾布下重重防线,就算吴兵来攻,他们也要几月时间,等他们粮草不够,必然就会退兵,我们再借助地利优势出奇兵反攻,吴军必败。”
“哈哈哈,果然不愧为拥有月亮女神智慧的人!”沙摩柯闻言大笑道:“好,那就由你来布置兵力,老子在天门山等吴军。”
墨比卡躬身道:“当年光武帝时期,伏波将军马援带兵来充县,我们的祖先就是用这个办法拖住官兵,马援最终也死于军中,今日的形势,和当年十分相似,我只是效仿先人罢了。”
“原来如此!”沙摩柯明白过来,忽然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当年我们的祖先最终失败了,这个
办法可行吗?”
墨比卡笑道:“当年马援带领四万大军,从澧水和酉溪两个方向进兵,官兵优势极大。如今吴军只有一万多,和我们兵力相当,又只有澧水这一支兵力,只要坚守恶龙湾,与吴兵相拒,可保万无一失。”
沙摩柯放下心来,冷笑道:“吴军妄想在我们的地盘逞能,哼,老子是那么好抓的吗?”
遂传令蛮军退至大庸,在恶龙湾各险要之地布下人马,下寨筑垒,严密防守。
哨马将蛮军动静飞报魏延,魏延即刻请徐庶等前来商议。
刘贤言道:“果然不出所料,蛮军在此地布防,此河湾长达二十余里,峭壁深谷,极难进兵,当年伏波将军便是被阻于此地,未等交锋便病发身亡。”
徐庶笑道:“蛮军拒险而守,不敢与我战,足见先前连败两阵,已被吴军杀得胆寒,如今龟缩死守,实则已怯战矣!”
魏延蹙眉道:“即便如此,蛮军严防死守,要想通过此险地,也要耗费许多时日。如今周都督大会水军于赤壁,意在牵制荆州兵马,以便我们全力讨贼,当速战速决为好!”
徐庶笑道:“我既然将沙摩柯放回,便料到他定会在此地死守
,岂能没有对策?”
魏延忙问道:“计将安出?”
徐庶言道:“沙摩柯两次被擒,如今已然心切,必会于此地布下重兵,蛮人欲待我粮尽自退,正好将计就计,先耗其精力。”
魏延疑惑道:“前方已是五溪蛮巢穴所在,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