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孙策召集鲁肃、张昭等人议事,商议平定五溪蛮叛乱之事。
诸葛亮的计策得到众人一致赞同,但唯独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孙策,张昭等人都极力反对,武陵关乎整个荆州的局势,交给一个陌生人,未免太过儿戏了。
关于这一点,孙策自然是力排众议,非但当即拍板,还将自己的佩剑命人送到江夏,由徐庶佩戴,若有人敢违抗军令,可先斩后奏。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先斩后奏的权力除了出征大将之外,平素只有周瑜有此权力,这徐庶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孙策如此信赖?
孙策不顾众人反对,言道:“五溪蛮之乱,我自有主张,此事不必再议,诸位还是说说军演之事吧,该大张旗鼓,还是低调行事?”
张昭不懂军事,调兵遣将也不多做争执,此时言道:“主公出动水军,意在牵制江陵兵马,依我之见,只派数队水军战舰,出洞庭至夏口,往来巡视大江便足矣!”
张纮笑道:“荆州之兵已是惊弓之鸟,无需用箭,亦可败敌!”
诸葛瑾点头道:“不错,我军数次大战,皆厚积薄发,一击必中,荆州上下早已风声鹤唳
,越是兵少,他们会越紧张。”
张昭笑道:“吾正是此意,正所谓虚则实之,无需大军出动,便可叫其自相生乱,既能骚扰南郡,又不用耗费许多钱粮。”
鲁肃却摇头道:“此举虽为牵制江陵,但意在立威慑敌,刘表虽坐守自满,却不甘强敌环伺,必有反抗!今日策动武陵蛮人,若不加以威慑,明日又会再生事端,境内永无宁日。”
张昭不满道:“子敬之意,莫非是要大动干戈,三军齐发不成?江南各地百废待兴,府库空虚,钱粮吃紧,岂容如此浪费?”
鲁肃笑道:“此乃敲山震虎也!此次出兵,彰显我东吴军威,定叫荆州上下震惊,将来取南郡,岂非如探囊取物一般?”
张昭冷笑道:“既如此,何不一鼓作气攻下南郡,岂不一劳永逸?”
鲁肃抚须道:“荆州乃我储存钱粮之地,刘表又与袁绍亲睦,如畜牧牛羊一般,非到万不得已,暂时不必惊扰于他,否则便与杀鸡取卵无异。”
张昭大声道:“说得容易,钱粮从何处筹措?丹阳刚找到矿藏亟待开采,太湖周围开桑田、建织厂,浙江航运、钱塘海港,濡须军费……”
张昭一口气说了诸多用钱的地方,用拳头拍着手掌,逼问道:“鲁子敬,钱粮从哪里出,从哪里出?”
鲁肃现在掌管情报中枢,不管内政钱粮,见张昭咄咄逼人,只好看向孙策,无奈一笑。
孙策也眉头暗皱,他本以为练兵的钱粮怎么都能凑出来,没想到却是如此吃紧,各地都在搞建设,安民生,张昭等人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正当大家争吵之时,亲兵带着一人来至府衙,正是从吴郡赶回述职的陆逊。
近一年不见,陆逊比原先更加气度沉稳,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剑眉星目中英气逼人,隐然有了大将之风。
陆逊只比诸葛亮小了两岁,但成名却晚得多,也算是大器晚成,细想起来,东吴大器晚成的人还真不少。
都说孙权知人善用,但吕岱、丁奉、陆逊这些将领早年都被埋没,信任的却是潘璋、贾华之流,看来他在军事方面确实不足。
会稽境内稳定之后,孙策将孙权和陆逊一起调回,让他顺路回吴郡休息一月,再到建业来听用。
在孙策的心目中,陆逊实力不下于周瑜,见礼之后,便将练兵之事简要说了一
遍,看他有何高见。
虽然面对孙策和诸位重臣,但陆逊却丝毫不慌,低头思索片刻,才缓缓答道:“如今东吴,以水军最盛,然看似兵多将广,实则良莠不齐,愚以为可借此机会演练三军,整肃行伍,以聚军心。”
张纮看着这位相貌不凡的年轻人,听孙策曾多次夸赞此人,不禁问道:“如今我东吴有四大水寨,水军十万有余,各部扼守大江险要,齐心协力安保江南,何谓良莠不齐?”
陆逊从容答道:“如今四大水寨,以柴桑、濡须规模最大,资历也最老,而洞庭、夏口皆为新兵降将,新老之间,必定各不心服,互有嫌隙,此乃军中大忌也,将来一旦各部调兵,必为隐患。”
“嘶——”陆逊一番话说到了孙策心坎上,这个问题直击要害,竟是他原先没有考虑过的。
张纮点头道:“主公自到江东之后,平定六郡,又得荆南、江夏,江南各地风行草偃,然则新兵降将极多,或骄或畏,人心不齐,伯言之论,可谓一语中的。”
诸葛瑾也说道:“主公横扫江南,如犂庭扫穴,然只破刘表尚不足以立威,否则五溪蛮焉敢冒犯虎威?
看来我东吴士气、军心尚足以与中原群雄争锋,千万不可自满。”
这一番话让孙策彻底下定决心,负手言道:“将来不但水军各有建制,步军同样如此,各军团之间,要有竞争,但不可生怨,看来此次军演势在必行。”
鲁肃毕竟是见过世界地图的人,知道孙策要的水军,绝不局限于大江之上,点头道:“主公意在大海,自然要精兵强将,方可出大江翱翔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