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将荆南形势简要说了一遍,五溪蛮之乱,不仅仅是武陵郡的事情,还牵连交州、江陵等地的军情。
庞统在一旁为三人煮茶,笑道:“这等守卫安民之事,关乎江南长治久安,最适合孔明来处置,我就是个dao乱的,喜欢把事情搅得越乱越好。”
孙策哑然失笑,想起庞统为刘备献策取益州,确实如此,而且喜欢剑走偏锋,都是用奇险之计,与诸葛亮的稳中求胜大相径庭。
诸葛亮此时手里还没有羽扇,蹙眉沉吟片刻,抱拳道:“亮承蒙君侯厚待,有幸游历江东之地,感触良多,明公既有安民兴业之心,此番平叛,何不降服蛮人,为将军所用?”
孙策叹道:“某定荆南之地不足半年,人心尚未完全顺服。今蛮人又叛乱,欲收服其心,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久闻孔明自比管仲、乐毅,必有良谋高见,望请赐教。”
诸葛亮言道:“蛮人与越人相类,其生性粗野,未服王化,又自恃地远山险,叛乱之事由来已久,纵今日破之,明日必又叛乱,反复无常,吾闻君侯剿抚越人,征其精壮为伍,妇孺安置其地,分而化育,此乃
长久之计,蛮人亦可用之。”
孙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道理东吴上下都明白,用得着来问你,听这一通废话?
不过废话也要看什么人讲,如果是一般人说出来,那就真是废话,但诸葛亮并不是一般人,必然意有所指。
只好苦笑道:“孔明所言,乃是后续之事。但蛮人恃勇逞强,想化育他们,需先将其慑服,若不顺服,如何叫他们听话?眼下蛮王沙摩柯领蛮军犯境,刘表又窥伺一旁,内忧外患,如之奈何?”
“外患其实不足为虑!”诸葛亮却淡淡一笑,言道:“刘镇南虽派赖恭任交州刺史,然未必境内人人服从,其新任到职,尚需安抚人心,稳固势力,半年之内,交州无力出兵。”
“此言有理,半年时间,足够收拾那些蛮人了。”孙策微微点头,又问道:“然则江陵尚有十万兵马,不可不防。”
诸葛亮言道:“南郡之兵更不足为虑,君侯只需在大江之上会演三军,水陆并发,以练代战即可!自君侯征荆南四郡、破江夏以来,荆州之兵已对吴军畏之如虎,一旦大军调动,以刘镇南坐守之心,必会严防死守,岂
敢再有进取之意?”
“妙,妙哉!”孙策闻言眼前豁然开朗,抚掌大笑道:“好一个卧龙妙计,不伤一兵一卒,便将外患轻易解决了。”
诸葛亮所献的计策,简单来说,就是搞一场军事演习,彰显武力来威慑荆州。
如今的刘表就像是一只老乌龟,看似张牙舞爪,只要感受到一点威胁,马上便会龟缩起来
这就像后世的一些小国,平日里叫嚣得厉害,真要动手了却不堪一击,需要不时敲打敲打,才会安分地守在那一亩三分地上。
诸葛亮又道:“蛮人之所以叛乱,实为利也;若以利诱之,则必胜矣。”
庞统递给诸葛亮一杯茶,笑道:“外患虽解,然内忧尚未彻除,蛮人因利而来,又得利而去,只是助其贪欲也,如医人去病,治标而不治本!”
“手艺不错!”诸葛亮轻啜一口香茗,不紧不慢地品着。
“切——”庞统不屑地撇撇嘴,揪着唇上稀疏的胡须,“我煮酒的手艺更佳!”
诸葛亮润润嗓子,继续说道:“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以利诱之,乃是心战之术也。君侯征豫章宗贼,剿
而不灭,以此举广收人心,今对五溪蛮,亦用此策,但服其心足矣,如此可保荆楚之地百年安宁。”
“孔明之言,足见高论!”孙策微微点头,旋即又叹道:“然征讨豫章宗贼,有公瑾运筹帷幄,太史慈等勇武精进。如今武陵仅有魏延一人,兵微将寡,又乏奇策经纶之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庞统听出来孙策弦外之音,举起茶杯笑道:“孔明既有收服蛮人之策,何不去武陵走一遭?那些襄阳清谈之士,常笑卧龙凤雏浪得虚名,是时候展现你卧龙的实力了。”
诸葛亮平静地看向庞统,摇头笑道:“士元刚进门便将此事撇的干净,不愿让庞家与刘牧为难,我身牵庞、蒯二家,如何又能去武陵?”
庞统被诸葛亮当面说破心事,嘿嘿一笑,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以为卧龙淡泊名利,不会因私情而影响大事呢!”
诸葛亮叹道:“大丈夫做事,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此事未到身不由己之时,又何必牵连他人?”
孙策笑道:“能得孔明之计,我已经知足,区区沙摩柯,还不至于难倒我江东文武。”
他也知道诸葛亮和庞统都与
刘表、蔡瑁沾亲带故,一家老小都在襄阳,不便出面破坏刘表的计划,这次就是来问个对策。
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暗自叹息,现在的东吴阵营,还和孙策原来担心的一样,缺乏顶级谋士。
东吴四大都督中,吕蒙还在苦读兵法,陆逊也在历练之中,都需要时间成长,鲁肃只能谋划,却不能亲临前线指挥,只一个周瑜根本不够用。
先前得了个刘巴,但征讨江夏的时候,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