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城,自袁绍升任大将军之后,改为陪都,城墙、街道都修葺一新。
城北扩建的大将军府红墙绿瓦,匾额高悬,八进深的府邸完全按照王府建制,富丽堂皇。
袁绍正坐在书房查阅各地情报,门口人影一闪,却是袁尚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件绛紫色的长袍,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父亲,这件金丝蟒已经绣好了,你看看是否满意?”
“是显甫啊!”袁绍抬起头来,点头笑道:“你母亲的绣工无人能比,她亲手所作,必是精品。”
“父亲先来试试,是否合身,也好及时修改。”
袁尚走上前,将袁绍从座位上扶下来,帮着他脱去外套,穿上华贵的蟒袍。
“这几月可是辛苦你母亲了,等到朝贺之日,我带着你们母子都去洛阳观礼。”
袁绍张开双臂,任由这个最疼爱的儿子摆弄,为了这件蟒袍,刘氏重操旧业,三个多月日夜不眠赶工,手指都刺破了好几处。
袁尚笑道:“父亲功勋盖世,即将进爵,这是我袁门荣耀,比起父亲日理万机,母亲只恨不能为父亲分忧,这点辛劳不算什么。”
“哈哈哈,算起来……你母亲也快要升为王妃了
,”袁绍大笑道:“将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袁尚相貌俊美,与自己当年在洛阳时期十分相像,这也是他最为满意地方,所以一直留在身边培养。
很快蟒袍穿好,袁绍低头看去,胸/前一条四爪金龙栩栩如生,散发着金光,张牙舞爪腾云驾雾,仿佛要破空而去,顿觉一股热血上涌。
“我儿,你看这蟒袍……是否合身?”袁绍脸色发红,忍不住手指有些颤/抖起来。
却见袁尚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王在上,请收孩儿一拜!”
“显甫这是何意?”袁绍一愣,摩/挲着光滑的袍服,笑道:“为父尚未正式封爵,万万不可如此。”
袁尚站起身来,脸上还有惶恐之色:“适才见父亲身穿蟒袍,仿佛有金光笼罩身后,威严庄重,孩儿情不自禁。”
“哦?”袁绍眼中精光一道精光闪过,抚须道:“莫非是……”
“嘘——”袁尚赶紧拦住袁绍,指着胸/前低声道:“天机不可泄露,请看此处。”
袁绍双目微眯,又低头看了看那头四爪金龙,忽然发现后腿上一支龙爪为五趾,只是那个小趾十分隐晦,与祥云相似,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来
。
“嘿嘿,哈哈哈——”袁绍一阵低笑,忽然又大笑起来,拍着袁尚的肩膀,“为父事成,也有显甫的一番功劳,这世子之位,非你莫属。”
袁尚大喜,躬身道:“孩儿定当为父亲尽忠效命,万死不辞。”
“主公……啊?”就在此时,门口忽然出现一人,惊得退了出去。
袁绍脸色微变,扭头看到是逢纪,松了一口气,背着手淡淡问道:“何事?”
逢纪看看左右无人,这才迈步走进房中,抱拳道:“进爵之事,干系重大,主公万万不可如此张扬,万一被人发现……”
袁绍摆手道:“元图放心,这书房之内,任何人没有通禀,不得擅入。”
整个袁绍军中,不需要通禀,能直接面见袁绍的只有郭图和逢纪两人。
逢纪打量着袁绍身上的蟒袍,点头赞道:“此金丝蟒最合主公,王者气度,浑然天成,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哈哈哈,果真如此吗?”袁绍再次大笑,低头的时候目光忍不住停在金龙五爪上,又问道:“不知洛阳那些大臣,他们意见如何?”
逢纪冷笑道:“都是一群老顽固罢了,食古不化,不知变通,才将这汉室江山搞得分崩离析
,许多旧制,早该改一改了。”
袁绍点头道:“元图所言极是,正所谓不破不立,不改旧制,难定江山,曹孟德欲挟天子而令诸侯,临战之际许昌就有衣带诏之事,此乃养虎为患也!若不早日革除弊政,洛阳将会是另一个许昌。”
逢纪抚须笑道:“第一个要改的,便是白马之盟,高皇帝约:‘非刘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侯’,但自高/祖斩蛇定天下,再到世祖兴汉于洛阳,刘氏几经更迭,已非高/祖嫡系,与外姓无异了!”
此言正中袁绍下怀,脸上却不动声色,叹道:“朝中尚有诸多老臣,要改祖制,谈何容易?”
逢纪笑道:“汉室老臣,大多都被董卓诛杀,另有一批顽固,也因衣带诏被曹操除去,试问还有谁敢螳臂当车?主公面前,已是一片坦途了。”
袁绍抚须笑道:“嘿嘿,如此说来,某倒要感谢曹孟德披荆斩棘了?”
逢纪笑道:“曹操本为阉宦之后,那些阉人本就该为帝王效犬马之劳,此乃曹阿瞒分内之事也!”
袁绍仰天大笑,又慨然叹道:“想当年虎牢会盟时,吾二人各谈心事,吾欲据河北而成光武大业,孟德欲为征西大将军讨
平九州,如今便要应验前言了。”
袁尚在一旁蹙眉道:“听闻响应衣带诏者,还有刘备、马腾,皆为一方诸侯,不可不防。”
袁绍得意笑道:“显甫啊,为父将刘备调离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