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嘿嘿一笑,言道:“这可都是摇钱树呐!”
“钱?”周瑜一怔,失笑道:“滥杀俘虏,是为不仁,若用钱粮交换,未免显得太俗了些,伯符你现在越来越像奸商了。”
“交换俘虏的事情,怎么能说是俗呢?”孙策一瞪眼:“将他们白白放回,我只是得到一点虚名罢了,甚至可能刘表还不领情,比起这些,我还是觉得搞些钱粮更实惠。”
周瑜也知道眼下军中紧缺钱粮,这么做未尝不可,但堂堂吴侯如此算计钱财,还是未免让人笑话,言道:“此事就交给我来交涉吧!”
孙策问道:“你觉得这三人能值多少钱?”
周瑜略作思索,言道:“一百万钱粮,如何?”
“忒少了!”孙策不屑地撇撇嘴,摆手道:“正所谓商场如战场,公瑾莫要小瞧其间的较量,你还是管好军中事要紧。”
周瑜一怔,摇头失笑道:“我倒要看看,伯符能换来多少钱粮。”
一旁的刘巴见孙策早在南昌见识过孙策的“嘴脸”,而且他还建议孙策在江南重新铸造新币,以收拢那些世家豪族的钱财,孙策至今没有下定决心,做这种事就更不算什么了。
倒是孙策连刘琦都肯
放走,让他敬佩其胸襟,点头赞道:“主公此举意味深长:将来要想拿下荆州,便不可再结仇怨,若连刘琦都能放走,足以瓦解荆州将士死战之心。”
孙策叹道:“以往只顾杀戮,以暴制暴,但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人心不服,便如暗流涌动,迟早会爆发惊涛骇浪,战争总有伤亡,我有父母兄弟,那些因战而亡之人,何尝又是孤身一人?”
周瑜眼中精光闪烁,欣慰点头道:“昔日李斯谏秦王逐客曰: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伯符有如此见地,方为雄主之举,既往不咎,广纳贤才,定能如秦王一般,扫八荒、吞六合,再定华夏!”
孙策言道:“我等为大事,当不为私情所困,若始终执迷于报仇,与那些草莽有何异同?齐桓公用管仲而成霸业,曹孟德屠徐州,几乎败亡,这都是前车之鉴!”
说到这里,孙策扫视在座众将,慨然道:“丹徒遇刺让我幡然醒悟:如今我受大家信赖,背负众人厚望,便不能只计较一人得失,自当以大业为主。”
周瑜举杯大笑道:“伯符此番宏论,高瞻远瞩,当浮一大白!”
孙策正举杯
,吕蒙忍不住问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二位有什么好事,可否分享一二?”
周瑜一怔,忽然笑道:“方才伯符作诗一首,颇为雄壮,令人叫绝。”
“哦?”吕蒙笑道:“久闻君侯能七步成诗,名震江东,只可惜我等粗人难登大雅之堂,未见君侯风雅之态,难得今日在营中作诗,可否与我等共享?”
“呃,这个……”孙策瞪了一眼狡黠而笑的周瑜,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心想别人故意为难我也就罢了,你这浓眉大眼、肝胆相照的兄弟,也想让我出丑不成?
脑海中快速搜索着适合军营中的诗词,片刻之后灵光一现,只好站起身来,举杯道:“今日庆功,自当与诸位同欢同乐,偶作长短句一首,见笑了!”
“好——”未等孙策开口,吕蒙便先带头起哄,鼓掌叫好起来。
营中将士多是行伍出身,对诗词歌赋大多不通,但见孙策愿意和他们吟诗作赋,心中十分高兴,这说明孙策并没有把他们当粗鄙之人看待。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下,孙策缓缓吟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
……乌骓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何惧白发生?”
周瑜本想让孙策临时作诗一首,正好体现与众同乐之意,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同,通俗而又暗合音律,倒是个意外之喜。
众人还在琢磨诗中之意,周瑜抚掌大笑道:“这长短句不拘于五言七言,如将在外驰骋疆场,任性而为,壮哉!”
“何惧白发生?哈哈哈,痛快!”黄盖喝得老脸通红,听到这句话顿觉得孙策是专门为他而作,双目放光。
吕蒙点头笑道:“这倒与那乐府的曲词类似,公瑾精通音律,可否反其道而行之,以词谱曲,也好叫将士们都听听主公的心声。”
孙策听得倒吃了一惊,这吕蒙还真会联想,宋词本来就是曲词演变而成,只是为了便于创作,形成了固定的格律。
而在汉代乐府中,就有专门的官员根据音乐旋律而配词,再由伶人排练成新曲,后来的《花间集》就是整理的曲词。
所以孙策盗用宋词,虽然听起来新颖,但并不显得突兀,大家平时宴会歌舞,也都听过这些曲词。
果然周瑜起身言道:“豪情万丈,壮怀激烈,吾当将此诗谱成琴曲,
在军中传唱!”
吕蒙趁机起哄道:“主公与那些士人宴会,都是高雅之诗,我等粗人听不懂,还是这曲词有意思,以后可别忘了军中将士才是。”
孙策一阵干笑,举杯向众人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