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见司马防还不动心,起身到席前,作揖再拜道:“备自知司马一门忠于汉室,仲达伏膺儒教,不欲屈节曹氏,故而装病不肯就任,今为汉室除贼,望明公不弃鄙贱,共成大业!”
“这个……”司马防捻须问道:“皇叔何以如此猜测?”
刘备答道:“吾闻仲达乃非常之器,常有忧天下之心,自不忍天下分崩,百姓流离,不肯事曹助纣为虐,必以兴复汉室为己任。备不自量力,受天子重托,欲伸大义于天下,吾等志同道合,仲达既有经世奇才,何不一展雄略?”
司马防无奈道:“犬子患病,实乃不幸,恕老夫无能为力啊!”
“唉,当真是人心不古啊!”刘备闻言一声长叹,摇头道,“备不忍天下崩乱,自认为当有不少仁人志士心存汉室,故竭力奔走,欲结天下英雄振兴王室,如今看来,却是大势已去!”
说到这里,他猛地拔出佩剑,架在脖子上,面向洛阳大声道:“备无才无能,有负天恩,当自刎谢罪!”
“且慢!”司马防大惊,赶紧起身,问道:“皇叔何出此言?”
司马孚也顾不上礼仪,赶紧上前抓住刘备的手臂,急道:“将军万万不可如此
!”
好家伙,刘备有仁德之名,又是大汉皇叔,这要是死在自己家中,传出去司马家的名声可就彻底完了。
门外的关羽、张飞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来,惊叫道:“大哥,不可——”
刘备泣声道:“司马家世代忠良,明公一心为国,犹自不肯再为国家出力,坐视天下大乱,更何况其他人乎?人心如此,岂不叫备心灰意冷,倒不如一死了之,追随先帝而去!”
张飞双眼怒瞪,大吼道:“大哥,你忘了我们当初的誓言吗?”
“三弟!”关羽一把拉住了暴躁的张飞,示意他不要妄动。
“将军果然是赤忱之人!”司马防抚须点头,忽然向刘备躬身施礼:“天下能为汉室竭尽全力者,唯玄德公耳!”
刘备凄然一笑,摇头道:“然一人之力又有何用?今陛下困厄中原,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备上不能尽忠救驾,下不能安抚百姓,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司马防见刘备如此真诚,终于被其打动,抱拳道:“久闻将军礼贤下士,思贤如渴,信义著于四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吾司马家既为汉臣,世食汉禄,岂敢不为国效命?”
刘备闻言手臂微微一松,被司
马孚抢去宝剑,还礼道:“若明公及令公子能以汉室苍生为念,实为万幸!”
司马防不解道:“犬子自幼读书,虽略知兵法韬略,却从未统兵打仗,将军何须如此执着,不惜万金之躯到寒舍苦求?”
刘备言道:“备历经波折,实乏智谋之士相佐,今闻仲达少有奇节,以名士胡昭为师,聪明而多大略,若能得其相助,又有关张之勇,文武并举,方可铲除凶恶,扶保天子。”
司马防抚须点头道:“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将军不愧为帝室之胄,今日之言,足见忧民忧国之心,仲达之才,非将军不能用也!”
说到此处,回头对身后的司马孚吩咐道:“去将仲达唤来见客!”
司马孚这才敢答话,躬身道:“遵命!”
刘备忙道:“仲达大才,备自当亲自去拜见!”
司马防见刘备如此器重司马懿,十分欣喜,摆手道:“叔达带皇叔至后堂一会。”
司马孚也被刘备的一番诚意感动,对他更加敬重,抬手示意道:“将军请随我来!”
司马防叫住要跟随而去的关张,笑道:“二位将军久经沙场,力敌吕布,对抗曹操,老夫久仰威名。尤其关将军,身在曹营而心却
在汉,曹孟德大小宴不断,上马金、下马银,赐予美女无数,却依然不为所动,实乃真义士也,可否列席与我闲聊一二?”
关羽丹凤眼微微一眯,抱拳道:“明公相邀,乃关某之幸,岂敢不敬?”
张飞大笑道:“俺二哥武功盖世,铭记金兰之谊,不受曹贼蛊惑,俺老张也敬服!”
司马防微微点头,命人重新摆酒,让关张二人入席,此时双方各去心事,关系也变得熟络起来。
刘备跟着司马孚来至东面一座清幽的跨院,只见亭台水榭,迎面是一片竹林,池塘里的冰正在消融,泛着刺眼的光芒。
司马孚进了院门,便高声叫道:“二哥,有贵客来访!”
里面无人回应,院中只有一棵粗壮的老槐树,枝丫峥嵘,有一名丫鬟从房间里急匆匆出来,正要说话,司马孚却示意她退下。
二人来到卧房,司马孚推门而入,言道:“二哥,刘皇叔到了,快来迎接贵客!”
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刘备跟着进门,便见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侧颜剑眉入鬓,眼角狭长,从侧面看去,高挺的鹰钩鼻轮廓分明。
刘备初见司马懿,不由眉头暗皱,这人的相貌与他
想象的竟是大不相同。
等他颤颤巍巍勉强转过头来,只见整个人嘴歪眼斜,嘴角甚至还流下一串口水,看起来已是病入膏肓。
司马孚笑着走上前,言道:“二哥,不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