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在豫章并不算出名,但在庐陵却也是有头面的士族,祖上曾官至郡守,颇有些典籍传世。
文家家主文进原本心怀大志,只可惜怀才不遇,宦官弄权,朝堂之上卖官鬻爵,又遇天下大乱,感叹生不逢时。
无奈之下,只好悉心培养子嗣,为长子取名为“秀”,就是希望他今后能够出人头地,光耀门庭。
孙策的到来让文进看到了希望,但随后的变化却又让他再次感叹造化弄人,杨僮芝的到来,几乎将文家逼上了绝路。
还好仗着有些虚名,杨僮芝一心想让文进为其效力,并没有让贼人抢劫文家,在一番虚与委蛇之中躲过一劫。
就在无法推脱之际,年前忽然家中来了一位故友,却是豫章太守华歆派来,直言孙策要取庐陵,但不忍让城中百姓受牵连,准备联合城内有识之士一同剿贼,文进闻言大喜,当即欣然从命。
还有三日便是杨僮芝娶亲之日,吴军定计在这一日取城,今日来的几位客人,正是东吴将领,所以赵虎刚才突然敲门,让父子二人紧张不已。
来至后院的一间书房,里面坐着几人,一位相貌英俊的年轻人站在门口观察动静,问道:“文先生,何人敲
门?”
几人刚刚见过面,此人正是刘贤,文进笑道:“刘将军放心,只是杨僮芝的爪牙,前来问话而已。”
刘贤松了一口气:“在下还以为暴露踪迹了。”
文进言道:“将军放心,过年期间,走亲访友者极多,加之杨僮芝准备大办婚事,守备盘查松懈,根本不知大难临头。”
刘贤点头道:“这几日混入城中的军兵足有数百人,贼人竟不知知觉,果然如君侯所料,他们只监视南昌大军,却忽略了庐陵的民心。”
文进抚须叹道:“吴侯此番用白衣渡江之计,果真独出心裁,杨僮芝自以为发了些粮食,就能收买人心,但贼终究是贼,本性难移,百姓们只是被逼无奈罢了,其一旦失势,必会群起而攻之。”
刘贤问道:“三日之后婚宴之上,只恐还不好直接动手,先生可否帮我在杨僮芝部下谋个官职?哪怕小小的兵长,只要能涉及城内治安巡逻事即可!”
文进笑道:“这倒简单,先前杨僮芝就几次欲请我父子当差,被老朽拒绝,如今可让犬子先去当差,将军作他的部从,既能暗中行事,也不会惹人注意。”
“如此最好不过了!”刘贤大喜,抱拳道:“此次取
下庐陵,头功当记在先生父子二人身上。”
说话之时,文秀端茶进来,众人一起商议接下来的部署计划。
原来孙策那一日在南昌当众宣布,要全军休息,百姓安心过年,并准备与二乔的婚事,有一半是为了麻痹杨僮芝。
当天晚上,孙策已命华歆派可靠之人与庐陵城中的人联络,准备里应外合剿灭杨僮芝。
此次计划,孙策在明处,次日便离开南昌大张旗鼓去了柴桑,一为准备婚事,二为检阅水军,大将黄盖、赵云等都随行,吸引贼人细作的注意力。
暗处却以荆南三将黄忠、刘贤、邢道荣为首,将三千士兵化整为零,扮作百姓沿赣江西进,分批进入庐陵,趁着过年和杨僮芝大婚之际暗中准备。
此时黄忠和邢道荣已经在城外山中藏好,刘贤带着五百人混入城中,与文家父子商议里应外合一举铲除杨僮芝。
不觉两日过去,庐陵城中张灯结彩,一片欢欣,四个城门口又挂上了带着“喜”字的大红灯笼。
一大早城中便鼓乐欢鸣,城中大小官员和名士老宿都纷纷赶到府衙,杨僮芝亲自在府衙大堂门口恭迎,红光满面,独目之中尽是自得之色。
想他曾经被人耻笑
暗骂,惶惶如丧家之犬,如今却让这些高高在上之人俯首帖耳,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摆席,给老子把席面摆到外面大街上去!”
杨僮芝人生得意,决定大排筵宴,命人在主城的大街上摆起三里长街宴,但凡前来道喜的都能饱餐一顿。
吉时已到,西城的院子里鼓乐齐鸣,结亲的队伍开始出动,两百多人的队伍如同长龙一般,声势十分浩大。
与此同时,庐陵城东起伏的斑鸠岭中,黄忠和邢道荣等人也在这里集合人马,整装待发。
嘹亮高亢的唢呐声远远传过来,虽然看不到城内的景象,但欢腾可想而知,刘贤已经派人来报信,约定在今晚行事。
站在一棵古松旁,望着城内缓缓说道:“我等此番奉吴侯之命来取庐陵,万不容有失,更不能让杨僮芝再逃走。”
邢道荣此时信心满满,大声道:“将军放心,区区一个贼子,交给俺了!”
随行的孙翊也跃跃欲试,摸了摸身后的弓箭,笑道:“我这半月经过师傅调教,箭术大有长进,那杨僮芝号称妙目狼,我看还是将他变成瞎狼最好!”
黄忠灰白的眉头微微一皱,言道:“杨僮芝自丹阳逃至庐陵,此人
必有些手段,我料他在城中恐怕也有安排,还需断其后路最为稳妥。”
孙翊点头道:“师傅所言极是,狡兔三窟,就怕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叫他逃回井冈山,可就不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