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天结束之后,一切变得爽朗起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山水相连,处处都在忙着秋收,一片繁荣景象。
秣陵西街的望江酒楼,今日十分热闹,三层楼人满为患,里面全都摆设最新的家具,条凳和方桌让客人十分新奇,哪怕进来喝一杯酒,也要坐下来体验一番。
今日的三楼最为热闹,几乎秣陵的官员和江东大商纷纷聚齐,十二间包厢高朋满座,外面的廊亭上也都坐满了人,座无虚席。
在孙策连搞两次宴会之后,许多人发现一半以上的家产不见了,这一次虽然是酒会,大家的神情却远不如前两次轻松,甚至充满了警惕,个个都在私底下议论。
大家都一致口径,这一次不管孙策耍什么新花样,都绝不掏一分钱,江南美酒多得是,何必偏偏花那冤枉钱给孙策?
酒楼后院的楼梯口,张允和顾雍等人也都到齐,许多客人都直奔三楼。
楼梯咯吱咯吱地响着,陆石听起来却像是对他们的嘲笑,将几人请到隔壁的一间空房内,再一次恳求二位家主不要再中计了。
吴郡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上次家具会,先是张允动心,紧接着顾雍也把持不住,陆石和朱
常只是个管家,只好也跟着随大流,回去之后就挨了一顿臭骂。
虽然他们几次保证那些家具都是好东西,但族中之人没见过,都以为是普通的家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根本不听他们的解释,只能等到家具搬到家再说。
张允这一次十分冷静,抚须道:“老朽向来只喝茶,不好酒,吴侯此番举办酒会,不过是想替沈家做点生意罢了,他沈家的桃花酒也不如我家的黄酒,不要也罢!”
人人都知道孙策的老丈人沈家以酿酒为主业,孙策举办这个酒会,其意图再明显不过,而且这酒楼听说就是孙策大舅子沈贵开的,更是确信不疑。
陆石看向顾雍,抱拳道:“姑爷,这次若是再出了岔子,小公子那里就要劳烦你亲自去解释了,那边屯田练兵,花钱如流水,容不得我们如此浪费。”
顾雍老神在在地一拂袖:“老管家,我从来不喝酒,这你是知道的!”
“对对对,这我早就知道,但就怕……”陆石连连点头,但还是不无担忧。
顾雍抱拳道:“家师虽好酒,却也曾告诫于我,酒后乱性,吾修儒学二十余年,慎独养性,岂能因此而破戒?”
陆石这才松了一
口气,向一旁的朱常说道:“只要他二位不出头,我们两个就要办事了。”
朱常笑道:“我们此来只是走个过场,跟吴侯打个招呼,马上就走,绝不与他们再掺和。”
顾雍问道:“你安排的人可都准备好了?”
陆石点头道:“姑爷放心,一顿饭的工夫,马上就有人来禀告说家中着火了,我们便可脱身。”
顾雍蹙眉道:“这……未免太不吉利了吧?”
陆石无奈道:“俗话说,救火救急,若说其他事,万一被吴侯强留,岂可不顾他的面子?”
张允抚须笑道:“此计甚妙,着火乃十万火急之事,是片刻也耽误不得滴!”
几人商议已定,出了房门走上楼梯,朱常搀扶着张允,爬到三楼的时候,老头子已经气喘吁吁,站在门口又缓了好半天。
此时已经听到里面人声鼎沸,吆五喝六,听起来十分热闹,简直如站在江边,声浪如波涛一般滚滚而来。
“这成何体统?”张允深吸一口气,和这些人同席饮酒,顿觉得有失身份。
陆石先进去找到孙策,三楼最大的包厢就等他们几个人,告罪之后赶紧带着张允他们赶过去。
才转过走廊,张允的白胡子便猛地翘
起来,深深地吸一口气,问道:“这是什么酒,竟能散发出如此浓烈的酒香?”
陆石警惕地看着四周,只见那些坐在条凳上的人已经面红耳赤,有些人舌根发硬,孙策明明说酒会才刚刚开始,怎么就有人倒下了?
顾雍也忍不住鼻翼扇动,眉头微皱:“此酒绝非江南所有。”
当年蔡邕避乱江东,许多名士争相前来拜访,知道蔡邕好酒,都带着家中珍藏多年的老酒,顾雍虽然没喝过,但闻过不少。
甚至到后来只通过味道就能判断出是几年的藏酒,但如此浓烈却又清香的酒味,他却从来没有闻过。
朱常已经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看着近前桌上的一壶酒,不住吞咽唾沫,亮晶晶的口水已经溢在嘴角,要不是陆石拉他一把,当众就要出丑。
几人匆忙来至包厢,张允急忙向众人道歉,他毕竟年纪大了,爬楼慢一些,众人也都不好责怪,这才各自落座。
孙策示意将包厢的门关上,外面鼎沸的人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猛然一怔,诧异地看向门口,暗道这包厢的隔音效果竟是如此之好,以后要有事来这里商谈,岂不是十分方便?
孙策对众人言道:“如今江东百废
待兴,急需整合,这一月以来也多谢诸位关照,今日特在此摆宴相谢,今后我等荣辱与共,将江东乃至江南发展起来,惠及子孙后代,诸位都是有无量之功!”
众人纷纷抱拳回礼,孙策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