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安静下来,孙策轻咳一声,言归正传问道:“这三人之中,哪个最有归降之心?”
大话已经说出去,必须要想对策,而且这次带来的兵力也不算多,孙策本就没打算用武力镇压。
步骘言道:“属下以为,当以雷绪为先。”
孙策问道:“何以见得?”
步骘答道:“陈兰为袁术旧部,既然弃官落草,恐难再招降!那梅乾本为郑宝旧部,当年刘晔杀郑宝之时,已向众人陈说祸福利弊,令其归服,而梅乾依然聚众叛乱,可见此人乃是怙恶不悛之辈。唯有雷绪乃是庐江豪杰,若尚存侠义之心,无奈聚众,尚不失改过机会。”
“子山所言极是!”孙策点头道:“马上派人打探各路贼人消息,兵发濡须!”
步骘分析得当,陈兰不但是惯匪,在官场上也混过,估计是油盐不进,梅乾在刘晔劝告之后继续作恶,贼性难改,这两个老油条已经无可救药了,只有以雷绪为突破口最合适。
第二日兵马来至濡须,见这里许多残破的木料,已经发霉长出青苔,乱石堆布满江岸,如同废墟一般。
见此情形,孙策摇头叹息,沉声道:“李术坏我大事,决不轻饶。”
这濡须是孙策取庐江之后新设置的水军要
塞,从居巢、襄安划割一块地盘修建港口,乌江连接巢湖,从这里汇入长江。
濡须港建成之后,可与南岸的牛渚、石城遥相呼应,从石城到巢湖形成一条完整的水军防线,这里在后期也成为曹魏攻击的重点。
原本命李术督建水寨,这家伙反叛,虽然威胁不大,但打乱了东吴的许多计划。
正与程普等人商议水寨建造之事,忽然探马来报,三路贼军竟同时往濡须而来,雷绪沿江东进,陈兰随后跟来,梅乾从巢湖方向赶来,合计兵马有五六万,李术在舒县负责供应粮草辎重。
程普闻言笑道:“此必是贼人闻主公自统大军而来,不敢独自迎战,想合力对敌,可见伯符虎威犹在!”
孙策自然明白小霸王的名号在江东有多响亮,如果这三个人哪个敢单独来较量,那才是吃错药了。
当下对程普言道:“程将军领兵向北以拒梅乾,不必与他交战,等我先与雷绪交锋,再筹划计策。”
步骘言道:“贼人此来必败,梅乾倾巢而出,兵败之后必从夹石、挂车之地逃回巢湖,此地十分险要,若能设下伏兵,断其归路,则梅乾可擒,巢湖之贼一举可定。”
孙策深以为然,问道:“何人愿往此处埋伏?”
众
将纷纷请令,朱桓大声道:“末将只带本部人马即可!”
孙策知道朱桓善于带兵,言道:“等梅乾与程将军对峙时,你连夜向东渡过乌江,再折转向北,埋伏于山中,将巢湖贼一网打尽。”
“遵命!”朱桓领命而去。
不多时斥候来报,雷绪人马已经到了襄安境内,孙策命韩当为先锋前往江边迎敌。
两阵对圆,只见一位三十上下的虬髯大汉,正是贼将雷绪,在马上高叫道:“孙策何在,可敢出来一战?”
韩当出马大骂道:“尔等反贼,祸害百姓,有何资格与吴侯交战?我劝你弃暗投明,早早受降最好!”
“哼,好大的口气!”雷绪闻言大怒,拍马与韩当交锋,二人就在江边厮杀起来。
韩当毕竟是成名老将,久经沙场,才过十合,雷绪便抵挡不住,拨马就走,韩当随后紧追,边跑边从背后取出弓箭。
“不可伤人!”孙策在后面一声大叫。
这韩当可不是江东人,他和程普来自边塞幽州右北平,和胡人一样骑术精湛,而且长于弓箭,膂力过人。
这一箭若是射死了雷绪,贼军逃散跑到陈兰那里去,他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韩当听到喊声,刚犹豫的工夫,就见贼军阵中冲出一员小将,大
喝道:“休伤我大哥!”
韩当见忽然杀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此人面容白净,两道浓眉之下双目精光闪烁,手中一杆槍槍缨褪色发秃,显然是临时配发的兵器。
“小娃娃你是不是被贼人蛊惑……”
“看槍!”
韩当见如此一位少年竟在贼军之中,不忍下狠手,正想劝告,却见对方一槍刺来,招式凌厉,槍尖如流星一般奔面门而来。
隐约听到破风之声,韩当心中暗惊,赶忙侧身挥刀相迎。
当啷——
只听一声巨响,槍头正打在刀刃之上,竟震得韩当在马上一阵摇晃,大刀向身后荡去。
后面观战的孙策也双目微凛,想不到这贼军中有如此厉害的少年英雄。
虽说韩当有轻敌之心,准备不足,但他本身就膂力过人,用刀的都以重量和力道取胜,而槍走的是轻灵一路,却被少年反震,可见对方力气也不小。
这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如果加以培养,将来成长起来,实力不下于孙策本人。
孙策心思转动,仔细盯着场中情形,刚才的交锋,只算个试探,二人圈马再战。
韩当看出来这少年气力过人,而且槍法也颇为精妙,不敢再大意,也有心试试此人的实力,爆喝一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