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之上,除了排行最大的孙贲在豫章不能赶到之外,其余人全都在列,此时的孙家子弟大大小小有三十余人,已经俨然有了大家族的雏形。
孙坚三兄弟,老大孙羌早亡,生有二子,长子孙羌为豫章太守,膝下已有三子一女,次子孙辅也有了两个儿子。
孙坚这一脉自不必说,老三孙静已有五子,除了长子孙暠不成器之外,孙瑜和孙皎这两人后期表现还是不错的,一个好读书善于安抚部下,一个武艺高强,善于练兵,都是可造之材。
席间孙暠先向众人谢罪,又一一敬酒,在孙策的斡旋之下将此事了结,孙静更告诫众子弟以后要团结一心,再有敢自相生乱者,决不轻饶。
酒宴正酣之时,忽然周瑜匆匆来见,将孙策叫至偏房,低声道:“黄祖遣其子黄射领兵五千攻打柴桑。”
孙策冷哼道:“好个黄祖,我不去找他算账,他倒先来惹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周瑜蹙眉道:“定是黄祖听闻伯符遇难,江东无人主持大事,想趁机偷袭。”
孙策问道:“何人留守柴桑?”
周瑜答道:“我走时命司马徐盛统领兵马镇守陆口,但守军仅有一千人,不知能否挡得住。”
孙策笑道:“黄射不过是无能之辈,我料他不是徐盛对手,但由此可见,豫章形势严峻,你要即刻返程,主持大事。”
周瑜微微点头,叹道:“伯符即将征讨李术,我本欲同行,只怕此番不能为你参谋了。”
孙策笑道:“杀鸡焉用牛刀?对付区区李术,还用不着你我联手,比起此人,柴桑水军才是我江东的根本,你此番回去之后,要精练水军,将鄱阳一带的贼军全部清剿,选精锐编入军中。”
“这倒不难,只是钱粮……”对于打仗,周瑜自然信心十足,但练兵不仅要有人,还要钱粮,这才是头等大事。
又是钱粮问题,说起此事,周瑜也是束手无策,孙策也头疼不已。
想了想,回身让大家继续欢宴,带着周瑜单独来到书房,缓缓道:“该是让那些宗族放血的时候了。”
周瑜双目微眯,问道:“伯符的意思是,那些上缭的宗族?”
“不错!”孙策点头道:“江东宗族世家根深蒂固,关系错综复杂,不敢轻易下手,否则会动摇根基,但豫章可就不一样了,这些人自恃高远,拥兵自重,从不纳税,也不为我所用,迟早都要整治,长痛不如短痛啊!”
“长痛不如
短痛?”周瑜剑眉微微一挑,他可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旋即笑道:“伯符言之有理,先前刘勋攻打上缭,这些宗族竟弃城而逃,如今地方平安,又回来作威作福,子义已经几次反映他们不服管制,不遵律法,是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上缭位于鄱阳湖东岸,宗族正是海昏侯刘贺的后代,因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历任扬州刺史、豫章太守都对他们无可奈何。
据太史慈所报,上缭的宗族势力少则五六千家,多则万家,而且人数众多,最强大宗族人口多达十余万,他们自行武装“宗伍”,组成“宗部”,有“宗帅”统领。
多年以来,他们蓄积的钱粮富足,比官府还要充足,只听宗帅的命令,根本不理会官府的任何政令,其实早已经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王国。
正因为与世隔绝,上缭也越发神秘,传言这里积累了数以千万计的财富,粮米、金银以及各种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正因为如此,孙策才说动庐江太守刘勋代为攻打上缭城,刘勋兴冲冲地带兵去敛财,结果却被孙策端了老巢。
虽然孙策伪与刘勋结盟,实则是为赚取庐江,但上缭的财富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否
则刘勋岂能轻易上当?
占领豫章之后,刘表之侄刘磐也曾多次对海昏地区攻扰,意图抢夺财物,孙策拜太史慈为建昌都尉,刘磐才有所收敛。
对孙策来说,江东世家至少还有人才效力,而且他们多少也会纳点税,汉代的经文典籍都被这些人掌控,人才基本都出于世家,不依仗这些人寸步难行。
但上缭的宗族却是全无用处,现在又是最缺钱粮的时候,放着这一块大肥肉不吃,那才是愚蠢至极。
在这个乱世生存,实力才是生存根本,拳头大的人并不一定有道理,但拳头大了,你讲道理别人才会听。
孙策言道:“海昏侯这一脉,早已除国消散,但其后代自恃高远,不服管教,与鄱阳贼无异,这次一定要彻底将其剿灭,你和子义尽管放手去干。”
周瑜嘴角微翘,笑道:“吾意将海昏土地重新划分,迁徙宗族之民分散各地,其所敛不义之财,尽皆充公,伯符以为如何?”
“哈哈哈,知我者,公瑾也!”孙策满意大笑。对周瑜言道:“公瑾只管放开手脚操练水军,舟船军器都要精良,不要怕花钱,那些宗族的钱不够,我还有办法!”
“哦?莫非伯符还有生财之道?
”周瑜倒有些意外,以前的孙策只知道冲锋陷阵,哪里懂得什么经营策略。
孙策神秘一笑,低声道:“海昏地区的财富,可不止表面上那些宗族的东西,那里其实还有一座宝藏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