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明武三年,冬十一月。
长安城东门外旌旗飘展,人马肃立,镇北王孙翊与马腾领兵严阵以待。
辰时鼓乐震天,銮驾自东缓缓而来,金色仪仗、紫衣禁军,迎着融融冬日,来到城门下。
龙驹之上,孙策头戴金盔,身披金甲战袍,络腮胡垂于胸/前,一股无形的威仪散发开来
作为开国天子,在如此盛/大的受降场面,按照礼仪,本该穿龙袍、坐龙辇,羽林护卫、宫娥彩女、使者大臣一起上阵。
但孙策却觉得太过烦琐,新朝就该有新气象,既然革故鼎新,新朝又是百废待兴之际,一切都从简。
这是马上得来的天下,乘马披挂才能显出的大明的威风来,大冬天的,也没必要让那些侍从冒着风寒从洛阳赶到长安。
锣鼓喧天,彩旗飘飘,护卫们铠甲鲜亮,刀枪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刘封端坐乌骓马,举目扫视着这座帝都,作为西汉开国帝都,长安比洛阳更具古韵,更为高大巍峨。
斑驳的城墙、飞扬的屋檐,似乎都在诉说着大汉曾经的辉煌和伟大。
在这里,汉高/祖开国登基,开创大汉王朝,大汉的强盛,深深烙印在这个民族的血液里。
从此后数千年
,“汉”成为中原民族的称呼,后世无不以汉以为傲。
在这里,汉武帝意气风发,击败不可一世的匈奴,不教胡马度阴山,开拓西河、凿空西域,将大汉之名远扬世界。
封狼居胥成为历代英雄的奋斗目标。
在这里,汉宣帝将西域纳入华夏版图,曾自信地宣布:“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这是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刀光剑影,豪气纵横。多少霸气!这才是国人的血性,明朝的历史上好像没有一个和亲的!
一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千百年来,令多少华夏子民热血沸腾?
铿锵之词犹在耳边,但如此强大的王朝,也经不住世家的折腾,乱臣贼子的祸害,在千疮百孔后轰然倒塌。
在孙策心目中,唯有那个铁骨铮铮的大明王朝,敢守国门的天子,才能与大汉相媲美。
都是草根逆袭的帝王,在水深火/热中走出来,深知民间疾苦,他们在为这片土地抛头颅、洒热血,名耀千古。
正思绪万千之时,城门内走出一队人马,当先的士兵举着白色大旗,后面跟着素车白马,文武官员全都素服跟随。
献帝自车上下来,穿着短襟灰布衫,寒风中敞着胸/口,
脖子里挂着一块玉璧。
王朗和刘璋将其搀扶下车,虽然冻得瑟瑟发抖,但献帝还是接过王朗递来的长矛和一头白羊,一步步踉跄而来。
孙策微微蹙眉,翻身/下马,将锦袍拿给孙河:“去给他披上。”
孙河微微一怔,拿起锦袍上桥,将献帝包裹起来,就要接长矛,却被王朗拦住。
王朗遥遥向孙策抱拳道:“陛下,昔日武王伐纣,微子持祭器,肉袒面缚,左手牵羊、右手持茅,膝行于武王面前请降。衔璧牵羊,大夫衰服,此亡国之礼,不可废也!”
“就你他娘的懂得多?”孙策心中暗骂,糟老头子整人倒是有一套。
不屑地撇着嘴,摆手道:“朕此番来,就是要打破旧制,一切禁锢糟粕,尽皆废除。”
诸葛亮正在旁边神色暗淡,听到这句话暗自点头,紧跟着孙策一起迎了上去。
献帝过了桥,在王朗的指点下跪倒在地,正准备膝行而进,孙策快步上前将其扶起。
“陛下何必如此?”虽然称呼有些奇怪,但孙策对大汉刘氏还是心存敬畏,扶着他说道:“大汉并未灭亡,她会永远延续下去。”
献帝本一脸默然,见孙策如此态度,再听到这句话,顿时泪如泉涌
,泣不成声。
从登基之后,便背负着莫大的压力,董卓的残暴,曹操的阴险,整日都胆战心惊,哪怕在刘备那里,也未曾听到过如此感人的话语。
孙策身形魁伟,双臂有力,竟让献帝生出从未有过的安全和释然之感。
此时所有的束缚解开,背负的压力也释/放,再被孙策一番安慰,献帝哭得像个小孩。
诸葛亮站在一旁,望着这个与他同龄的天之骄子,神情复杂,眼中泪光隐现,轻摇羽扇,似乎要扇去这沉郁的气息。
“臣等恭迎陛下进京,愿大明光耀千古,永垂不朽。”
王朗趴伏在地上,这是个标准的五体投地的姿势,让孙策想起了被招安时面圣的宋江。
“平身吧!”孙策此时却提不起丝毫兴致,反倒心中莫名的伤感和失落。
命孙河又取来锦袍,让献帝穿上,大冬天的寒风料峭,已经冻得嘴唇发紫。
刘璋言道:“宫中一切收拾完毕,请陛下进城。”
孙策扫视左右,问道:“荀文若何在?”
王朗抱拳道:“荀文自闭府中,若目无君主,俨然以前朝忠良自居,此等沽名钓誉之举,该当重责,杀一儆百!”
刘璋闻言脸色微变,瞪了一眼王朗,心想那天
/朝堂上,就你声音最大,反对最激烈,此时却反诬荀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