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围墙一圈翠绿的竹林,看到一座二层小楼,楼前高大的银杏树,叶尖已经泛黄。
到了园门口,便听得一阵清脆的木鱼之声,更显得这里清雅别致,侍女到了这里便停下来。
孙策抬脚进门,转过廊台,便见粗大的银杏树后,是一座佛堂,堂前坐着一位身穿素衣的女子。
虽然不是僧衣,却别有一种素雅之气,从背后看去,曲/线浑/圆,脖颈修长白皙,如同天鹅一般。
孙策走到门口,那夫人便转过头来,蛾眉素颜,既没有光彩照人,也不见雍容华贵。
恰如枝头的银杏叶,一股说不出来的自然之美。
“你便是蔡夫人?”孙策没想到,刘表那个糟老头子,夫人竟然如此年轻。
“孙将军,请进!”蔡夫人款款起身,示意孙策到佛龛左侧,那里摆着桌椅。
“不知夫人相邀……”孙策正坐下来,抬头却看到佛龛左侧也有牌位,正写着“破虏将军—孙坚”,不由愣住了,“这是?”
蔡夫人幽幽一叹,蹙眉道:“当年先君受袁绍蛊惑,害了令尊,后听闻将军宽宏大量,放了黄祖父子,此等胸襟,令其更觉羞愧,便设灵位在此,命人供奉。”
“呃,有这个必要吗?
”孙策无奈一笑,明知是蔡家故意如此,但这未免做得太过了一些。
蔡夫人叹道:“先君病逝之后,家兄竟被刘备诬为反臣,所幸大将军救了蔡氏一族,此等大恩,妾身更感愧对令尊,将此佛堂稍加改造,情愿青灯古佛,为先前的过错赎罪,将来九泉之下,也好安心。”
孙策笑道:“过往之事,不必再提,乱世纷争,不知多少人丧命,若要寻仇记恨,只恐天下人人都有冤仇,夫人能有此心意,便足矣!”
蔡夫人言道:“刘琮已经前往江南读书,此子倒也聪慧,镇南将军仅此一子,还望将军多多照拂,传续香火,妾身便此生无憾了。”
孙策点头道:“夫人放心,江南书院的学子,个个都是英才,刘琮家学渊源,必能脱颖而出。”
“如此妾身便放心了!”蔡夫人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灯火之下楚楚动人,忽然又轻叹道:“只可惜妾身无用,不能为先君留下子嗣,实乃女人之悲哀!”
孙策一怔,忽然想起来蔡夫人好像确实没有生子,刘琮只是因为娶了蔡夫人的侄子才得以偏爱,吹枕/边风搞得兄弟不和。
但这种问题,孙策更不能作答,只好默然不语,端起茶杯
轻啜一口。
蔡夫人又道:“为了此事,我也曾到处求医,烧香拜佛,但都无果,多年前一位高僧为这尊佛像开光,曾留下一句话:若想得子,还需贵人相助……唉!”
这一声轻叹,让孙策忍不住浑身发酥,轻咳一声言道:“如此说来,夫人一直未曾等到那位贵人。”
“不错,先君已经病逝,想必老和尚只是安慰之词罢了!”蔡夫人落寞一笑,起身说道:“这里还有令尊遗物,一并交于将军,妾身也就了断尘缘了。”
说着话,她转身走出后门,便是那座二层小楼,孙策也好奇孙坚还有什么东西留在襄阳,只好跟在身后。
一楼是书房花架,博古架上有书籍花草,几盆兰花静悄悄地开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墙上挂着字画,都是各界名流所作。
这里摆设极为雅致,猜测应该和刘表有关,就是不知之前就有这间雅室,还是献出荆州之后,将刘表书房的东西搬到了这里。
不过这里环境清幽,若有三五知己,在房中读书品茶,抚琴饮酒,倒是人生一大快事。
蔡夫人走到博古架后,取下一把斑驳的宝剑,双手递过来:“这便是令尊的佩剑。”
“哦?”孙策接过来,
入手微沉。
黄铜剑柄已经出现铜绿,吞口处雕刻猛虎,剑鞘为一种兽皮做成,颇为古旧,抽出半截剑刃,看了看并无出奇之处。
孙坚半生征战,杀敌无数,用坏的武器数不胜数,佩剑也有不少,除了那把家传的古锭刀,佩剑谁知道这是真是假。
蔡夫人则微微仰头,美目转动,打量着孙策。
八尺开外的身躯,棱角分明的面庞,双目炯炯有神,久为上位者,浑身散发出一股威猛之气。
这等武将雄风,别说是清谈气衰的刘表,就是整个荆州武将身上,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与之媲美。
不过毕竟是孙坚遗物,孙策还是抱拳道:“多谢夫人保管此物。”
蔡夫人收回目光,笑问道:“破虏将军生平杀敌无数,不知这是他第几把佩剑?”
“这……”孙策干笑道:“家父佩剑也有不少,我还真不记得了。”
蔡夫人幽幽一叹:“将军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这倒不是,此剑非……”孙策正要解释,忽然心中一动,盯着蔡夫人波光转动的眉目,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蔡夫人面颊泛起一丝红/晕,轻咬着饱/满的红唇,幽怨道:“刚说的话便不记得了,真是贵人
多忘事!”
“咳咳!”孙策心头一阵狂跳,深吸一口气问道:“不过本将却记得那老和尚之言,说夫人需要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