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匡方才被吴夫人一顿训斥,孙权忽然想起来,孙匡似乎有意无意向他多次说过类似之言,必是曹氏一直在暗中挑唆。
但曹氏不过十六岁,并无如此心机,说明其随从之中,定有曹军的奸细,要么与利用曹氏,要么与曹氏勾结。
双方大战将起,这是个极大的隐患,必须要将此细作揪出来。
不仅肃卫营暗中行动,孙权也传令城门守军加强巡逻,若有行踪可疑之人,立刻抓来审讯。
正调查之时,牛渚水军派人来报信,曹纯带曹操之子曹冲过江,曹冲病重,要到春景堂医治。
孙权愈发疑惑,曹操为人多疑,此时却将最疼爱的儿子送到江东,到底有何阴谋?
遂换了衣衫,自到春景堂查看情况,若曹冲到此另有所图,可先将他控制,关键时刻或许有用。
此时的春景堂早已名声大噪,张机神医之名整个江南无人不晓,再加上华佗的加入,民间传言有起死回生之能。
虽然半条街都扩张为春景堂、春华堂的药铺,但这里依然人满为患,治病开药的人排成长队。
前门不得入,孙权只能亮出身份,从后门来至药铺,张机正在晒药,身旁跟着十几名学徒,认真听他讲述药理。
孙权并不着急,直
到张机讲完一部分,才派人上前问话。
张机忙将孙权迎至客房,问道:“君侯日理万机,今日到堂前,莫非身体不适?”
孙权摇头道:“吾非是为治病而来,曹操送其子曹冲前来治病,今早渡江,稍后便到,望先生仔细诊断,看看其中是否有诈!”
张机点头道:“君侯放心,若曹冲果真送到此处,请君侯隐于后堂,老朽一看便知虚实。”
孙权答应下来,还想找华佗,却告知华佗去了医学院讲课,自从华佗到江东之后,张机便将院长之职让给华佗,自己安心制药著书,乐得清闲。
华佗则不同,处处求官碰壁,连曹操都不肯让他进入太医院,心灰意懒之下来到江东,得知孙策敬重张机,他也来碰碰运气。
孙权早知华佗医术,当即便封了医学博士,又进入医学院讲学,张机让贤之后,更是如沐春风,每日都要去学院巡察。
商议之时,张机叹道:“曹家上一位亲戚还未治好,听说这几日就要离去,按理说曹操该失望才是,却又送亲子来,真是怪哉!”
孙权心中一动,忙问道:“曹操何时还送亲戚到江东,我怎不知?”
张机笑道:“那病人是四将军娶亲之时同来,乃是曹夫人的亲戚
,就在送亲队伍之中?”
孙权问道:“不知所患何病?”
张机答道:“此人本就体弱肺寒,又食用五石散过多,加之嗜酒过度,导致五脏受损,需要常年静养方有起色。”
“可知此人姓名,多大年纪?”
“叫作贾奉,刚过而立之年,看起来文质彬彬,像是个读书之人,为人冷傲,平日里寡言少语。只有曹夫人来探望,才偶尔多说几句话。”
孙权闻言双目微凛:“先生是说,曹夫人经常来探望此人?”
张机点头道:“自家亲戚,孤身患病在外,夫人放心不下,常来探望,送些吃食衣物。”
孙权略作思索,问道:“此人现在何处,能否暗中观察?”
张机言道:“就住在堂内,从不与外人来往,君侯若觉得此人可疑,可到望江楼上,院中有梨树者便是此人住所。”
孙权言道:“稍后若曹冲送到,先生珍视之后,可将他先设法送至同一院中,我自有道理。”
张机心神领会,这医馆后面有八十间病房,专门为重病或远道而来的患者居住,每间可住三家人。
虽说曹夫人包了一间,交代不许任何人打扰,但既然是曹操之子,就说病房已满,那人又准备离开,将人送去也能说得过去。
孙权安排好之后,派一人藏于隔壁院中,听他们说些什么,自己则出门到隔壁的望江楼上去。
才到街上,便见街上人群吵嚷起来,只见一名身形高大的壮汉,不顾众人阻拦,推开排队的人群,直往大堂闯进去。
孙权也不管他,派人去请张纮前来,先到望江楼观察情况。
伙计们都认得是孙权,接至靠南的包厢,从窗户看过去,果然医馆沿江的一排病房尽收眼底,形形色/色的病人,与前街的热闹喧腾形成鲜明对比。
隔着酒楼三间的庭院中,栽种一棵梨树,只见一位青衣文士正负手立于树下,望着门外的秦淮河怔然出神。
孙权不敢开窗看太久,将窗户放下来,戳破窗棂,见院子里正有人在收拾行李,果然准备离开。
孙权静静地看着,很快便见一名医倌跑进院中,和那人说了些什么,那人似乎也有些意外,旋即微微点头。
不多时便见门口的壮汉急匆匆赶来,进了院中向那文士抱拳行礼,神态之间颇为恭敬,随后一辆马车到门口,将车内一人抱进东厢房,张机亲自前来诊治。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张机才与众人出了房门,那壮汉连施大礼,将张机送出门外,派人跟着前去抓药。
张
机走后,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