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兵败、袁谭投降,孙策统御河北,轻徭薄赋安民治政,并州刺史高幹闻讯,也派人于春分时节归降东吴。
消息传开,天下震动,自此孙策掌控半壁江山,南北稳固,对中原形成包夹之势,谁都看得出来,东吴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曹操。
洛阳城中,曹操卧病在床。
自从新年之后,便苦思对策,却发现江东上下毫无破绽,连孙权都不受谣言蛊惑,心性坚定,根本无懈可击,因此头疾发作,疼痛难忍。
这一日曹纯来报,并州高幹投降东吴,曹操大惊,从床上跃然而起,盯着床头的宝剑陷入沉思。
曹纯在床边等了半晌,才忍不住问道:“主公,孙策派兵疏通白沟,开邺城漕运,此举大不寻常。”
“唔!”曹操双目微眯,沉吟片刻,问道:“鲜卑、乌桓可有动静?”
曹纯摇头道:“初春时节,胡人战马刚刚过冬,膘瘦体弱,不会轻易出兵。”
曹操叹了口气:“胡人不动,边关宁靖,猘儿成虎,中原危矣!”
曹纯言道:“不如……再与轲比能联络?”
“不可!”曹操断然抬起手,沉声道:“吾先前与匈奴联络,乃因匈奴已归顺朝廷,迁徙入境!如今鲜卑势大,堪比当年
匈奴,若勾结外族,引狼入室,必为万人唾弃,吾宁与孙策决一死战,亦不屑与胡人为盟。”
“这……”曹纯眉头紧皱:“如今南北皆为东吴所困,一旦战事起,腹背受敌,内缺粮草,外无援军,中原已经人心震动,该如何对策?”
“孙策英武,虽无霸王之勇,却有汉武之雄略,非袁绍可比也!”曹操又觉得头疼起来,敲了敲额头,问道:“奉孝在江东,可有消息传来?”
曹纯言道:“今江东安定,孙权年少志高,励精图治,选贤任能,对于谣言不为所动……”
曹操摇头道:“我是问,奉孝身体可好些?”
曹纯一怔,答道:“开春以来,已经能下地走动,听闻近来经常流连秦淮夜月之中。”
曹操闻言,抚须笑道:“呵呵,奉孝生性风/流,倒落得个清闲自在。”
曹纯言道:“既然郭先生身体好转,何不尽快将其接回,共谋大事?”
“不必了!”曹操脸上的笑容消失,缓缓道:“奉孝若有良策,必会写信来,稍安勿躁。”
曹纯急道:“可孙策于黎阳修建粮仓、开通漕运,其意图再明显不过,还要早做准备才是。”
曹操问道:“钱粮准备得如何了?”
曹纯叹道:
“皇陵大多都被吕布和西凉军毁坏,墓道堵塞,有些甚至被水淹,连同各地墓葬之物,所得钱粮只够三月之用。”
曹操吩咐道:“继续搜集钱粮,请仲德前来。”
曹纯领命而去,曹操起身更衣,思索着当下局势,眼神愈发深沉,孙策一个冬季就大败关羽,拿下河北,根本没有给他发展的机会,形势愈发严峻。
这次孙策再出兵,比之袁绍更加危险,官渡往事不堪回首,回想当初生死存亡之时,曹操自己都觉得后怕,虽然咬牙挺过来,但要让他再经历一次,宁愿选择放弃。
经历过一次苦难之后,又回到起/点,又要面对更大的强敌,曹操心中,第一次生出无力和绝望之感。
程昱来至书房,曹操浑身一震,抱拳道:“半年时间,仲德呕心沥血,操无以为谢。”
程昱吃了一惊,赶忙深施一礼:“主公何出此言?”
曹操指了指程昱两鬓不知何时生出的白发,叹道:“岁月蹉跎,不觉斑白矣!”
程昱一怔,摇头笑道:“人生一世,如草木一秋!光阴易逝,吾不惧两鬓白发生,所忧者乃一事无成也!”
自从郭嘉养病,荀彧、荀攸走后,军政大事基本都由程昱主持,以前健硕高大
的身躯,也变得消瘦许多。
曹操慨然道:“想当年我等迎天子、讨徐州、诛吕布,奉上命以讨不臣,眼看大业将成,谁知官渡一役,竟被许攸小人所坏。虽忍辱负重,重振旗鼓,却不料又被孙策横插一脚,河北之计化为泡影……时也?命也?”
程昱言道:“主公不必忧虑,今吾与江东联姻同盟,可再派人再商议三公子婚事,定于仲夏嫁娶以拖延时日。孙策新定河北,安抚百姓、开设屯田,又开凿运河,未必便有许多钱粮出兵,只要等到今年秋收,便可有一战之力。”
曹操叹道:“孙策非袁绍可比也,麾下人才济济,文武和睦,上下一心,志在九州,此计恐怕被人识破。”
程昱言道:“此举意在试探孙策意图,趁此之时,主公马上派人向那些豪族巨贾借贷,补充钱粮,以备不时之需。”
曹操摇头笑道:“豪族巨贾,个个自私自利,眼见当今局势,只求自保,其不与东吴暗中勾结,已是万幸,岂会借贷于我?”
程昱抚须道:“当此存亡之际,正要上下一心,官民同心御敌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有不同心抗吴者,必有通敌之心,可抄家灭族!”
“嗯?”曹操双目微缩
,自然明白程昱的意思,片刻之后言道:“且先看孙策如何答复,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