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被袁尚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困守巨鹿,正危急之时,忽然城外大军一夜撤去,反倒有些莫名所以。
郭图派人打探消息,方知关羽奇袭邺城,端了袁尚的老巢,袁谭闻报大喜,大笑道:“显甫谋逆害父,果遭天谴,活该!”
郭图却叹道:“刘备迎接献帝,必先诛灭袁氏,若三公子败亡,关羽必会发兵北上,主公危矣!”
袁谭猛地反应过来,忙问道:“不错,唇亡齿寒,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郭图言道:“巨鹿、中山皆贫瘠之地,郡内钱粮早被先帝和袁尚抽调一空,关羽勇猛,汉军精锐,恐非我等所能敌也!”
袁谭言道:“孙策就在青州,正与关羽交锋,何不请他相助?”
郭图叹道:“昔日先帝在时,与孙策南北称雄,旗鼓相当,自可遣使往来,互为相助,但如今……只怕孙策未必肯出手。”
“这……”袁谭脸色大变,跌坐在椅子中,喃喃道:“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何其之多,竟无一人能助我袁氏?”
郭图摇头叹息,袁绍称帝,大失人望,如果能成就一番霸业,自然追随他的人会越来越多,如今身败名裂,必将遗臭万年,谁还敢和袁氏扯上关系?
听闻袁
氏满门又被杀,郭图暗自庆幸,幸好早让儿子去了江东,否则只怕也要遭殃。
二人沉默半晌,袁谭忽然下定决心:“既如此,我们先退回幽州,再整兵力图谋大业!”
郭图言道:“主公若退,关羽必会尾随而来,冀州之地拱手让人!此乃饮鸩止渴,割肉喂虎也,刘备若得河北之地,岂能容袁氏一/党?”
袁谭面如死灰,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郭图思索片刻,言道:“关羽世之虎将,颜良、文丑尚且不敌,恐怕唯有孙策能与之一战!何不遣人假意投降孙策,将冀州让与孙策,孙策必将兵攻关羽。”
“这……”袁谭犹豫道:“未曾交锋,便将先父基业拱手让人,恐为天下人耻笑。”
郭图问道:“主公既然有意退兵,那冀州之地,关羽与孙策,谁得之对我有益?”
袁谭思索道:“刘备矫诏发兵,必除袁氏而后快,我们与孙策素有来往,自然是孙策得之危害小些!但这样一来,便是引狼入室,今后……”
“猛虎即将吃人,还是先顾眼下要紧!”郭图急得直跺脚:“主公既然想请孙策出兵相助,何妨做个顺水人情,先引狼驱虎?”
袁谭蹙眉道:“就怕孙策太过强盛,
杀败关羽之后,又觊觎幽州,我无立锥之地了。”
郭图抚须笑道:“刘备欲图河北久矣,关羽既得邺城,自会发兵相救。此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主公便可借机还幽州,养精蓄锐伺机而动,待其两败俱伤,趁势杀出,仍可以得冀州之地,光复先帝大业,袁氏旧部,自会闻讯来投也!”
“妙计也!”袁谭如拨云见日,眼前豁然开朗,问道:“何人可为使?”
郭图言道:“辛佐治正留守渤海郡,可命其去见孙策,顺便献出城池,以显诚意。”
“吾有先生为谋,何愁大业不成?”
袁谭大喜,马上命郭图写信,派人星夜送往渤海,趁着袁尚与关羽交战的空档,尽早交割冀州,来换取孙策的支援。
……
漳河出于太行山中,清、浊两条漳水在涉县合漳汇聚,形成漳河流经邺城,贯/穿冀州。
牵招策反涉县县令梁岐之后,沿漳河而进,准备配合关羽攻打邺城,却不料在合漳被吕旷领兵挡住。
合漳四面环山,只有漳河北岸一条大道出山通往邺城,牵招兵不得出,只好与吕旷交兵。
两军阵前,吕旷大骂牵招乃叛逆背主之徒,忘却袁氏恩情反戈一击,与同门的刘备同是一丘之貉。
牵招深感袁绍之恩,但并不赞成袁绍称帝,故而接到刘备书信之后起兵,被吕旷一通臭骂,心中有愧,更不愿去面对旧主。
二人几次交锋,牵招并未下死手与吕旷厮杀,故意与他僵持在此,只等关羽杀败袁尚,吕旷自会退兵。
吕旷见牵招不敢进军,以为他怯战,这一日正准备再次出兵,将其彻底击败,忽然兄弟吕翔来至军中。
吕旷以为吕翔是来助战,笑道:“区区牵招背主小人,为兄一人便足以对付,你不去护驾,匹马来此作甚?”
吕翔摇头叹息,言道:“大哥,别打了,投降吧!”
“你说什么?”吕旷这才发现兄弟神色不对,双目通红,忙问道:“究竟发生何事?”
吕翔示意左右亲兵退下,将关羽奇袭邺城,他驰援被伏击之事说了一遍。
那天晚上兵败之后,关羽说邺城被破,让他来劝降吕旷,吕翔并不相信,离开大军之后又偷偷折返,藏在山中观察邺城动静,只见天明时果然换了汉军旗号,方知大势已去,赶紧来劝降兄长。
吕旷听完,愣在那里半晌未动,茫然问道:“果真要降刘备?”
吕翔叹道:“袁氏败亡在即,若想保命,唯有如此,难道……我们还能
落草为寇不成?”
吕氏也是河北望族,绝不可能去做贼寇,这样有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