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承彦的一席话,让诸葛亮沉默不语,他一直在等待明主,期待做一番大事,忠君爱国,义之所在,如今却被完全推翻了。
良久之后,诸葛亮才问道:“先生叫我去投江东,莫非是为孙氏做说客么?”
“哼哼!”黄承彦一阵冷笑,不悦道:“我已近花甲之年,黄土埋到脖子了,膝下仅有一女,或许都看不到这乱世结束之时,谁做皇帝,与我何干?”
诸葛亮不解道:“却不知先生为何独敬孙策?”
“我是为月英!”黄承彦慨然一叹:“我浪/荡半生,蹉跎无成,儿子皆早夭,唯有一女,年纪犹小,怎能不为她考虑?”
诸葛亮言道:“先生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小姐。”
“就凭你这破草房、二亩地?”黄承彦瞟了他一眼,冷笑道:“还是跟着刘备去四处奔波,却不受重用?”
诸葛亮很快便调整心绪,抱拳道:“亮虽不才,但绝不会让令爱受苦。”
黄承彦嘿嘿一笑,又说道:“生活之事,暂且不论,就说我黄家的那些传承,许多器械、工具、机关技艺,都需要耗费许多钱财,月英心灵手巧,尤在老夫之上,你能为她备齐所需之
物吗?”
诸葛亮早就听说黄承彦精通机关器械之术,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忙问道:“却不知眼下需要些什么?”
黄承彦言道:“我于三年前搜集到一本古籍,上记载木牛流马之术,只是残破不全,尚未参透其中奥秘,所需精钢、楠木等无数,另外还有秦弩、战车等,毕生难尽也!”
诸葛亮也对这些器械兴趣浓厚,忙道:“只要有迹可循,必能成功,我定当全力以助。”
黄承彦叹道:“我叫你去东吴,另外也是敬孙策器重工匠,听闻江东也有墨家后人,专门成立工学院,研究器械机关,发扬墨门之术,仅此一点,那些所谓名士大族便很难做到!”
说起此事,诸葛亮不禁点头道:“我去江东之时,曾见过一种犁耙,将直柄改为曲辕,江东人称曲辕犁或霸王犁,大。大提升耕田效率,听闻竟是孙策所改,实在匪夷所思。”
“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黄承彦抚须点头道:“你自负身负绝学,无所不能,但那小霸王,看起来也并非只会冲锋陷阵的莽撞人,诗文同样独具匠心,不可小觑。”
诸葛亮抱拳道:“在下不敢!”
黄承彦冷哼道:“哼!太过自傲,只是自己受苦受累罢了!”
诸葛亮外表看似谦逊,内心却是极其自信骄傲之人,这不是说他狂妄自大,而是他所做之事,只要别人插手,都不放心,非要自己再过问一遍才踏实。
别的不说,就是耕种这等小事,诸葛均耕过的田地,他也要亲自去看一看,哪里翻土不足,哪里田垅不直,总之都能挑出点毛病来。
一次在水镜山庄看到一架浇花的水车,诸葛亮围着转了一炷香的功夫,愣是没挑出半点毛病来,便四处打听是何人所作,得知出自一个女子黄月英之手,讶异不已!
黄承彦也知诸葛亮之才,又是司马徽的高足,得知此事便主动去拉媒,故意说小女貌丑试探,诸葛亮却一口应承下来
所以对这个不恋美色,而好学的未来女婿格外器重。
看诸葛亮不说话,黄承彦心中暗叹,他这个女婿就这点不好,看似行事洒脱,做事却又倔强又固执。
凡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力求完美,亲力亲为,也不知道该说是缺点还是优点了。
不禁叹道:“我此番前来,也是不忍看你身负奇才,却明珠暗投,若所托非
人。一生所学就此埋没,落得个心力交瘁,无力回天的遗憾,岂非悔恨无极?”
诸葛亮也深知黄承彦一片好心,故而一直未曾出言反驳,躬身道:“亮受教了!”
“光受教有何用?”黄承彦不悦道:“受教受教,还要改正才行,儒家有句话还算说的不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诸葛亮一怔,抱拳道:“亮何错之有?”
“呼——”黄承彦长出一口气,一甩袖子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老夫此来还有一事,就是为了妻家,如今能救蔡氏一族的,唯有你一人了。”
诸葛亮吃惊道:“亮乃一介布衣,何德何能,能救蔡氏?”
“你是绝顶聪明之人,无须我多言吧?”黄承彦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蔡瑁逆天谋反,若被刘备得了荆州,便是诛九族的大罪,秋后算账,连你也免不了,你仔细思量思量!”
“这……”诸葛亮再次低头陷入沉思。
黄承彦也不逼他立刻表态,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打着酒嗝说道:“你我也算忘年之交,两家婚事便不必准备金珠等俗礼,月英出阁之日,老夫送你一套八阵兵法图作为嫁妆。”
诸葛亮忙问道:
“那聘礼?”
“聘礼么……自然是她娘舅一家人的安危了,总不能让月英在舅父一家灭门之期出嫁吧?”
“先生——”诸葛亮见黄承彦要走,赶忙上前两步,准备再商量商量。
“不必送了!”黄承彦挥挥手,边走边说道:“一月之后,我黄家要办喜事,还是办丧事,全都在你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