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军冲杀一整日,本就疲惫不堪,再加上连番遇挫,军心涣散,听闻曹军杀到,个个心惊胆战,只顾四散奔走,约束不住,营中一片大乱。
袁绍在中军还未穿戴完整,审配便冲/进来急叫道:“曹兵已经杀到,大王快走。”
“玉玺,别忘了玉玺!”袁绍惊慌失措,胡乱绑上铠甲,招呼亲兵抱起桌上的包裹向外走去。
夜幕之中,喊杀声四起,只见到处火光冲天,骑兵往来冲突,袁军人马溃败,抱头鼠窜。
正看之时,火光下三将直往中军杀来。正是张辽、乐进、曹洪,袁绍仓皇上马,向北面大河方向逃奔。
半夜时分来至原武,身后追兵终于甩开,但仅有千余骑随从,个个形容狼狈,衣甲不全。
十万大军转眼之间灰飞烟灭,回头望去,武将仅剩蒋义渠一人,逢纪和审配神情萧索,残兵败将狼狈而行。
夜凉如水,袁绍此刻的心也如死灰一般,东方一弯残月升起,暗淡的光芒无法照亮天空,随时可能陷入黑暗之中。
一阵冷风吹来,袁绍在马上打了个寒噤,慌忙回头问道:“我的包裹何在?”
人马一阵骚动,便见一名亲兵挤到前方,抱拳道:“主公,在我身上。”
见是
心腹之人,袁绍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吩咐道:“千万要保管好,不得离开本王左右。”
正在此时,忽然前方林中火把亮起,乱箭射出,前方开路的士兵惨叫倒地。
只见一将领兵杀出,横刀大喝道:“反贼袁绍,徐晃等候多时矣,速速下马受死!”
袁军大惊,无不相顾失色,徐晃可是能与颜良、文丑交战的大将,这时候人困马乏,又无大将跟随,如何对敌?
袁绍见军卒慌乱,不由大怒,拔剑厉喝道:“曹阿瞒欺人太甚,看孤斩杀此贼!”
“何必大王亲自动手?”蒋义渠急忙拦住袁绍,对审配等人言道:“我来对付徐晃,请诸位保护大王速走。”
“诸位,保护燕王,不怕死的随我来!”
说罢便持枪上阵,身后两百多士兵被蒋义渠豪情感染,纷纷呐喊上阵。
“主公快走!”逢纪来至袁绍身旁,催促他从左边撤退。
审配也指挥其余士兵保护在袁绍周围,众人向前/突围冲杀。
徐晃见援军一鼓作气杀来,大笑一声,纵马直取蒋义渠,二马交错,一斧便将蒋义渠的长枪打得差点脱手而出。
二人圈马再战,不到五合,便杀得蒋义渠手忙脚乱,虎口震裂,招架不住,匆
忙之间被徐晃一斧劈于马下。
此时袁绍才带兵冲到一般,徐晃怒吼一声从旁边杀到,开山斧左右横扫,残肢断臂乱飞。
袁军根本抵挡不住,徐晃即将杀到袁绍近前,忽然马失前蹄,噗通一声连人带马翻滚在地,惊得袁军四散后退。
“嘿,好样的!”袁绍正感绝望之时,斜刺里飞出一支箭,将徐晃坐骑射倒,不禁眼前一亮,回头看到一名盔歪甲斜的士兵还在拉弓,大喜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王快走!”那人尚未答话,审配便过来催促袁绍快撤。
徐晃跌倒,曹军纷纷上来保护救援,袁军趁乱逃走,曹军已经追赶不及。
“呸,哪个混蛋暗箭伤人?”徐晃灰头土脸爬起来,满嘴黄沙,气得咬牙切齿,眼看就要擒杀袁绍,却又被他逃/脱。
副将史涣言道:“黑暗之中实难防备,前方便是濮阳境内,不可再追。”
徐晃无奈叹气,走回来见检查坐骑,那支箭正伤到前胸/口两腿肩胛处,血流如注,挣扎不起,更是怒不可遏。
“再见此人,某必杀之!”徐晃怒吼着,举起大斧,忍痛将坐骑直接砍杀,以免它再受痛苦。
史涣命人前来一匹无主的战马,劝慰徐晃几句,众
人向官渡撤退。
袁绍刚刚死里逃生,想到那士兵一箭奇准无比,心想此时军中缺将,此人败退之时不离左右,又武艺高强,回去之后定要重赏,提拔为大将培养。
正走之时,忽然前方山后一大片火光出现,如同长龙一般迤逦而来,袁军一片哗然,相互簇拥在一起,如同受惊下的羊群一般。
审配急忙派人上前打探,片刻之后回报正是濮阳兵马,守将蒋奇与崔琰带兵驰援。
袁绍大喜,赶忙引军上前,蒋奇、崔琰见大军狼狈至此,惊诧莫名,分派士兵周围警戒,将袁绍等人接至就近的山坡上休息。
见礼之后,袁绍坐在一块青石之上,见随从只剩八百余骑,不由仰天长叹,旋即又咬牙切齿,愤愤不已。
骑都尉崔琰上前问道:“吾等奉命连夜赶奔酸枣,主公何以退兵?”
审配将白天之事简单说了一遍,从洛阳荀彧背叛、马腾起兵,到献帝被杀,曹军夜袭,每一件事听起来都匪夷所思。
崔琰愕然半晌,不可置信:“天子……真的驾崩了?”
“汉室亡矣!”逢纪猛灌了好几口水,此时才来得及说话。
“天子驾崩,汉祚已断,这天下……”崔琰茫然四顾,一时间有些难以接
受。
他出身于清河崔氏,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