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原本十分焦急,此时反倒稍微冷静下来,言道:“大王,听了末将所报之事,您可一定要冷静。”
“放肆!本王胸中自有平湖,无需你来提醒,”袁绍不悦道:“如今这天下,还能有惊到本王之事?讲!”
袁洪忙道:“方才三百里急报:曹操在汝南发檄文,号召天下诸侯讨伐大王,正进兵攻打陈留。”
“你说什么?”袁绍脸色大变,腾地站起身来,厉声道:“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袁洪吓得咽了口唾沫,只好又说道:“虎牢关急报,曹操发檄文勤王,出兵陈留。”
逢纪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袁洪的袖子,沉声道:“消息是否准确?”
袁洪将手中的绢布递给逢纪:“有曹操发布的檄文在此。”
“啊——曹阿瞒!”逢纪还未来得及看,便见袁绍面色涨红,须发皆张,一把推到桌案,仰天怒吼道:“尔好大胆,本王誓要将你扒皮抽筋……”
“叔父!”袁洪见袁绍气得昏厥过去,赶紧上前将他扶住,放到椅子之中,派人去请医者。
逢纪脸色苍白,抖抖索索打开卷轴,才看了几行字,便神情大变,连退数步颓然坐在椅子上,双目一阵空洞。
很
快亲兵带着医者进来,将袁绍救醒,只见他推开医者大吼道:“哇——忘恩负义之贼,孤与你不共戴天!”
此时的袁绍状若疯狂,如果刚才他的表现如同一池清水,现在就是一锅沸腾的开水。
逢纪赶紧上前劝道:“殿下息怒,只曹操一人,不过是螳臂当车,定难成大事。”
“曹——阿——瞒!”袁绍双目充血,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沉声道:“孤绝不会再放过你!”
逢纪言道:“曹操虽故技重施,效仿当年发布檄文,但再无诸侯响应于他,也是孤掌难鸣,其仅有汝南、寿春之兵,与吾百万精锐相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哼,竖子敢尔!”袁绍听到逢纪的话心中稍安。
当年曹操发檄文讨伐董卓,有十八路诸侯响应,但今非昔比,只剩孙策、刘表等人,似乎都与自己关系不错。
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檄文何在?”
“这……”逢纪下意识地将檄文藏在背后,“区区一篇文章,不看也罢!”
“拿过来!”袁绍伸出手来,咬牙道:“当年我命陈琳发檄文讨贼,竟让曹贼头风病痊愈,我倒要看看,曹阿瞒又如何大做文章!”
逢纪略作
犹豫,还是将檄文递给袁绍,劝道:“此皆子虚乌有,胡编乱造之词,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难道本王之气度,还不如那曹阿瞒吗?”袁绍冷哼一声,将绢布缓缓打开。
只见上面洋洋洒洒数十行字,开头竟与陈琳所写檄文一致:
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拟也。
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赵梁;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渤海袁绍:虽出于四世三公,然为私通庶出之子,过继袁成,坐作声价,沽名钓誉,好谋无断,乱国之首贼也!
昔大将军何进,扫除凶逆,招外兵进京,谋出于袁绍,引狼入室,侵官暴国,以致铸成大患。于是弃官而走,逃离洛阳,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
又慕虚名为盟主讨贼,进退不定,徘徊不前,致使袁门三百余口命丧黄泉,侵害袁氏,实为进位,有意为之……
“混账,简直一派胡言!”袁绍看到此处,气得猛踢地上的桌椅。
想起当年被董卓杀害的袁门子弟,心中又愧又恨,这是他心底永远的痛,即便他如今贵为燕王,甚至想以后将他们的陵墓迁徙到帝陵之中,但这个遗憾却永远无法弥补。
没想到曹操却说他是故意如此,气得额头上青筋冒起,嘶吼道:“岂有此理,气煞我也,噗——”
怒吼之中,袁绍口中喷出一股鲜血,仰面跌倒,不省人事。
“快,快来救人!”袁洪再次抱住袁绍,招呼门口的医者救治。
逢纪赶紧把檄文抢过来,命人焚烧,此时他也急得满头大汗,到门外花池边用凉水扑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对策。
半个时辰之后,袁绍悠悠醒转,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兀自怒气不休,还要再看檄文。
逢纪劝道:“殿下,檄文不看也罢,荥阳、陈留、濮阳皆有急报,当务之急,还是出兵要紧,抓住曹操,再来审问未迟!”
袁绍问道:“曹阿瞒故伎重施,可有人响应?”
逢纪这半天
早已想好对策,答道:“殿下放心,如今中原仅有曹操一人,刘备阻于河东,刘表向来与曹操不和,孙策远在江东,那檄文不过一片废纸而已,我有三十万精兵,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