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正酣之时,有士兵来报,黄琬在宫中救治不及,一命呜呼。
袁绍冷笑道:“黄琬当年被困长安,早就该与士孙瑞等被董卓余党所杀,侥幸逃过一命,如今还是顽固不化,真是白活几年,念在多年伴驾的功劳,将他厚葬了吧!”
郭图抚须笑道:“黄琬病故,杨彪辞官,朝中再无人与殿下作对,如今宫中大定,该是出兵讨平四海之时了!”
袁绍抚须睥睨左右,缓缓道:“曹孟德虽被我征服,但依然不可小觑,孙策割据江东,独霸江南,已成气候,尚有刘备、马腾、刘璋等割据一方,诸位有何良策逐一讨平?”
逢纪言道:“何不用二虎竞食之计?命曹操攻孙策,刘备讨马腾,殿下坐山观虎斗,伺机而动,荡平九州指日可待。”
“哈哈哈,元图之计,甚合某意!”袁绍一阵大笑,抚须道:“不知该如何下诏,才能让刘备、曹操甘心出兵?”
逢纪答道:“马腾、韩遂起兵凉州,为患多年,可召其入京,若马腾来,则可软禁洛阳,并不血刃拿下关中之地,若马腾不来,则以违命讨之,名正而言顺!”
袁绍抚掌大笑道:“元图真乃某之子房也!刘备昔日被
曹操所逼,寄居河北,如今也该到他报恩之时了!”
郭图冷眼看向逢纪,问道:“曹操与孙策相互联姻,虽未结盟,却也通好,如何叫他们反目成仇?”
“这有何难?”逢纪抚须淡淡一笑,“孙策四弟孙匡到洛阳朝贺,途径中原而来,吾料他归途必从原路返回,可于豫州境内派人刺杀,就说曹仁悔婚,孙策必会兴兵报仇。”
袁绍一怔,抚须道:“当年曹嵩在徐州被张顗所杀,曹操起兵报仇,连屠徐州数城,此计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郭图却摇头道:“此计不妥!那孙匡来洛阳之时,已在寿春拜见曹仁,两家通好,若归途杀之,孙策岂能不怀疑?若是消息泄露,逼得曹、孙两家联手,岂非弄巧成拙?”
“唔——”袁绍微微蹙眉,沉吟片刻,问荀谌道:“友若以为如何?”
荀谌言道:“若只是孙策,此计必成,但有周瑜、鲁肃等谋臣,只恐会被他们识破,望殿下三思。”
“曹阿瞒倒不至于公然与某作对,但对付孙策却不可操之过急……”
袁绍一时拿不定主意,干脆摆手不议,言道:“此事容后再议,先下诏传马腾进京面圣。”
宴罢之后,荀谌回
到府中,荀彧早已在书房等候,忙上前见礼,将宴会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兄弟二人对坐,荀谌叹道:“想不到袁绍野心更甚,今日封王独掌朝纲,只恐不日将会独断乾坤。”
荀彧白皙如玉的面庞略显苍白,往日儒雅的眉梢拧成疙瘩,他到洛阳之后,拜为侍中,辅佐天子左右,但因为先前离开河北投曹操,已不被袁绍信任,只当做普通的大臣对待。
听了袁绍举动,不由轻叹道:“此乃郭奉孝之计,袁绍自大疏狂,果然中计!”
荀谌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今日献策,让袁绍杀孔融、诛杨氏,以激天下人之心,却被逢纪劝阻。此人虽与郭图不和,却也颇有谋略,不容小觑。”
荀彧言道:“袁绍封王,左右呼应,皆是他袁家门生,早已不知民心如何,消息传出,不日必将为天下人所讨伐,我所担心的,还是陛下之安危。”
荀谌一怔,疑惑道:“兄长奉曹公之命进京,不就是为对付袁绍,重新迎回圣驾?如今万事俱备,只等两军交锋,我再劝袁绍保驾回河北,沿途接驾便可大功告成。”
“曹孟德之心,已不再汉室矣!”荀彧神色凝重,皱眉一声长叹,缓缓
道:“昔日曹操诛十常侍、讨董卓、迎天子,一心只为兴复汉室,但自建都许昌之后,人心已变,衣带诏之事,更露一鳞半爪,某岂能再让天子又入虎口之中?”
“这……”荀谌脸色一变,忙问道:“若计划有变,岂非前功尽弃?兄长意欲何为?”
荀彧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窗前,看着院中桃树已经结出青果,良久之后才慨然道:“我来洛阳半年,当时桃花正盛,如今已然结果了。”
荀谌愕然,起身看着窗外,不知道荀彧这句话是否就指曹操的计策已成大半,即将到成熟摘果之时。
却见荀彧忽然问道:“你可知桃园结义之事?”
“当然!”荀谌点头道:“当年黄巾之乱,各州郡征兵自守,刘备与关张在涿郡结识,在桃园义结金兰,共誓成就大事,如今刘关张情同手足,荣辱与共,早已传为美谈了。”
“是啊,黄巾之乱,群雄并起,皆为兴复汉室而战!”荀彧仰天叹息,不觉闭上眼睛,轻声道:“时至今日,还有几人记得当初之意,诚心为汉室奔走者,能有几人?”
“兄长……”荀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知道荀彧一直心系汉室,矢志匡扶
朝廷,但眼下的局势,却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只能寄望于袁绍、曹操等人,但诸侯各立基业之后,野心也随之滋生,有些力不从心了。
荀彧长出一口气,缓缓说道:“孟德煮酒论英雄,曾言: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