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想不到这二人竟也要自己作诗,倒有些措手不及。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门口,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应景的诗词,能配合此时三人坐论天下,谋划未来的场景。
忽然想到刚才张纮说江南新天,不由心中一动,站在门口看着明媚的天空,缓缓吟道: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壹十二年前。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伟人的这首七律,孙策虽然不能完全记得,但开头和最有名的两句却是清清楚楚。
稍作改动之后念出来,既能怀念十二年前渡江往事,又有展望未来,大展宏图的壮志和决心。
“好一个敢教日月换新天,妙,妙哉!”鲁肃慨然叹道:“当真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伯符之胸襟气度,恐能直追汉武。”
张纮也抚须笑道:“当年伯符南下创业,矢志报仇,当今所为,已非当年可比,文台将军九泉之下,必会倍感欣慰。”
“这才哪到哪?”孙策谦虚地摆摆手,重新坐下,叹道:“大业尚未成功,吾等仍须努力呀!”
“伯符所言极是!”鲁肃也是慨然一叹,抚须道:“此举事关重大,非但要心腹之人,还需
身具大智大勇,若是不慎弄巧成拙,必将成为众矢之的,遗臭万年。”
张纮点头道:“只身进入乱局之中,临机应变,从容转圜,比之上阵杀敌还要凶险十分,主公要慎之再三。”
孙策点头道:“此事我自会仔细考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尽力而为,但凭天意抉择。”
鲁肃捻须沉吟良久,问道:“可要从肃卫营中挑选一人前往?”
孙策摇头道:“肃卫营成立不足一年,虽然部从忠心可嘉,但能力不足,还是由我另择人选吧!”
鲁肃叹道:“肃卫营的主力尚在培养之中,最快也要三年之后才能派上用场,佼佼者更要严加考验,非心智坚定者不可任用。”
肃卫营的是将来所有信息情报的来源,东吴的耳目,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张纮、张昭、周瑜等都推/荐过人才,都是经过严格考核才取用的。
正商议之时,亲兵在外面禀告,郭霖回到府衙,正在等候。
孙策让鲁肃重点派人注意广陵的情况,韩猛带了三万骑兵进驻广陵,无异于在对岸建了一座碉堡,将来渡江北上,这是个极大的障碍。
回到大堂,见郭霖正在喝茶等候,
看起来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完全没有一点被掏空的疲惫之色。
“年轻就是好啊!”
孙策心中感叹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已将近而立之年,心中竟没来由地涌起一股焦躁。
天下未定,世界未开,时间不等人啊!
心念电转,坐下之后笑道:“郭公子初到江南,可还适应?”
郭霖知道自己的举动绝瞒不过孙策,笑道:“江南风情果然别具一格,君侯改建秦淮,打造秦淮风月,更是独出心裁,着实令人耳目一新。”
孙策大笑道:“公子龙精虎猛,正是少年风/流之时,今后若是乏闷了,尽管到江南来便是。”
郭霖问道:“家父临行之时,曾交代在城中置下一处宅院,不知距离秦淮多远?”
孙策答道:“就在东门附近,隔着两条街。”
“唔——”郭霖眉头微皱,支着下巴沉吟片刻,忽然问道:“听闻君侯即将扩建南部秦淮,直至溧水,不知消息是否准确?”
孙策倒有些意外,诧异道:“公子才到建业,便打听到这些情报,果然消息灵通啊!”
郭霖笑道:“听闻君侯新出‘招商’之策,早在拍卖地段,这秦淮上下的老板掌柜
,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在下稍作了解,便知一二。”
孙策想不到郭霖居然还有些商业嗅觉,这件事确实也不算什么秘密,而且之前的招商会上,他就曾向那些世家商贾讲过建业的规划。
当下对郭霖言道:“确有此事,毕竟建业刚刚建成,内城尚未完善,暂时还无法顾及外城之事,不过我们早有规划,于溧水之外还要再开凿一条河道,直通大江,一来可作护城河,二来也减轻河运,不必要进城的船只,便可从城外转入江上。”
孙策现在筹资所建的,正是南京的内秦淮,汉代还没有开凿外秦淮河,绕行城外,但孙策已经将它纳入规划之中。、
除了告诉郭霖的两个原因之外,还有防洪的作用,这秦淮河贯/穿南京城,虽说极为便利,但也有个致命隐患:一旦遇到暴雨洪灾,城内经常会遭水淹。
如果有了一条备用河道来泄洪,就会免去这个隐患,而且后世就有可以借鉴的河道,孙策便直接拿来用了。
“君侯当真是高瞻远瞩!”郭霖赞了一句,问道:“在下有意出资修建外城河道,不知君侯意下如何?”
孙策顿时眉开眼笑,点头道
:“公子若愿出手,乃是江东的荣幸,自然欢迎备至。”
郭霖却道:“在下却有个条件。”
孙策的心思马上便动到了那还未支付的三千万钱上,笑得愈发亲切:“但讲无妨!”
郭霖言道:“在下出资,却与他们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