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姿叹了口气,问道:“邵氏的妻女最后将会怎么办?”
李逸道:“按律该充作官奴发卖。”
充官奴发卖,即使是被赎出去了,除非得到皇家的特赦,否则一辈子都是官奴。王琼姿想起了刚认识时那个神采飞扬的英国公九小姐,现在沦落到这样的境地,深感恻然。
李逸见她那样子,笑道:“你可真是容易对别人心软。”
王琼姿气道:“我是容易对女子心软。嫁了人,就成了夫家的附属品,她不过就是深闺妇人,能知道些什么,一旦夫君在外面犯了事,就得跟着受连累。这叫什么事啊!”
李逸:“你得换个角度想想,也许冯妙青是知道的呢?再者若是邵廷玉真搞出什么大事了,要是还成功了,冯家就能跟着享福了。”
王琼姿啐了一声,“冯妙青那傻姑娘肯定是不知道邵廷玉的事情,更加不知道那个夷族姑娘的事情。而且就算邵廷玉成功,她也享不到什么好。”
这是事实,前世邵廷玉成功当上了皇帝,冯妙青贬妻为妾,郁郁而终。
“你们男人发达了,自有如花美眷来陪伴,哪里还记得家里的糟糠妻,就是可共患难,不可共享福!”
李逸说不过她,道:“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人给妇孺上刑,你放心吧。”
王琼姿叮嘱一声,“别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李逸:“放心,有饭有水,不会难为他们。”
王琼姿松了口气,等事情了结后,她会让人赎回冯妙青母女,之后再找一个大赦的机会,赦免她们的官奴身份。不过她这只是做万一打算,冯妙青有父母,只要确实英国公没有参与邵廷玉的“大事”,就会被放出来,届时冯妙青也有父母家人照顾。
邵廷玉一事牵连了不少人,京城风声紧,人人自危,唯恐火烧到自己头上。这一查就查了近半个月,很多事情都清楚了。
邵廷玉有两个结义兄弟,在他逃走时,赵擒虎舍弃了家人子女同他一起走了,另一位程福没有离开,在邵廷玉离开的当天,亲自去了北镇抚司把他结义大哥给举报了。
邵廷玉这人谨慎,在家中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连家人也瞒着。倒是他这个义弟跟了他这么多年,邵廷玉几乎所有的事情程福都知道。
邵廷玉在担任甘肃总兵时还挺老实的,没有生出别的念头,被调到辽东后才渐渐起了心思。女真人与蒙古鞑靼不同,部落零散,各自为政,虽然其中不乏有志者想要一同女真各部,但是都没能完全做到,而且即使有些部落统一归顺,暗地里都各有心思,野性难驯。
在这种情况下,邵廷玉担任辽东总兵时,各个击破,很好对付他们。女真各部为了生存,不得不讨好邵廷玉,赫赫部的首领还将他最疼爱的女儿送给邵廷玉做妾。
他与女真打打停停七年,这也是邵廷玉故意为之,他在辽东为自己打造了一支五百人的精兵护卫。无人敢惹,可以说邵廷玉在辽东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他甚至起了割据为王的念头。只是辽东毕竟苦寒,一年几乎有一半的时候是冬天,物质贫乏,且家人还在京城,在这种情况下,邵廷玉才选择回来。
不过他给自己留了后手,他临行前,布置了辽东的兵防,并且将其中的防备薄弱的地方告诉了舒哥。若是皇帝不让他重新回辽东,则让女真部攻打大周,就熟不就生,届时只得他再次去辽东迎战。
舒哥手上握着邵廷玉亲手给的辽东兵防布局图,以此威胁邵廷玉跟她走。邵廷玉不得不离开。
看完了锦衣卫诏狱交过来的审讯报告,王琼姿笑了,“这邵廷玉最终是折在了女人身上,他以为这个舒哥会像冯妙青一样对他死心塌地,没想到舒哥另有想法,坑了他一把。我看是追不回邵廷玉了,他在辽东经营了七年,必定是知道如何能逃出去。”
李逸感慨道:“幸亏早有准备,重新布局了辽东兵防,把邵廷玉最重视的部将都给调离,不然被邵廷玉这么一折腾,只怕整个辽东都落入邵廷玉手中,到时候他与女真各部联合起来对抗大周,那麻烦就大了。”
他冷笑一声,“这些夷族,即使待他们再好也无用,索性点齐兵马,进攻女真诸部,谅他们也不敢再藏着邵廷玉。”
王琼姿是反对打仗的,劳民伤财,这些夷族是杀不尽的,每朝每代都有,现今与女真部落表面维护着和平,没必要为个邵廷玉去打仗,只要大周强盛,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王琼姿道:“攻打女真诸部的事情,你拿到朝堂上说,我觉得大多数人也不会赞同。”
李逸笑道:“万一邵廷玉给女真人卖命,反过来对付大周,怎么办?”
王琼姿:“那就不叫这种情况发生,挑拨离间不会吗?而且邵廷玉在辽东时没少压制他们,他们必定对邵廷玉有忌惮之心,再者,就他这性子,也不是能久居人下的,他要是干脆就是女真人还好,说不定有统一女真部落的那一天,但他是个完完全全的汉人,非我族内,其心必异,那些人不会真正相信他。你放心,他在那边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你怎么这么了解他?”李逸疑惑地问。
王琼姿:“我猜的。”
她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