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加一碗稻米粥。俞氏年纪大,爱吃甜,摆在她面前的是芋圆米酒汤圆。王纯则对着一大盘子鹅油白糖蒸饺吃的津津有味。
用过早饭,王纯由管家带着去应天书院读书。俞氏见女儿穿一身家常旧衣,以为她操心家中生计,道:“去年风调雨顺,庄子的收成还过得去,该省的省,该用的用,我让裁缝铺的李娘子来一趟,替你裁两身春衫。”
“娘,我不缺衣裳穿,在家里穿旧衣舒服。”
“那也得给你做两身,你毕竟是大姑娘了,从娘的私房出。”俞氏拍板决定下来。
家事都交给了杜氏,母女两人清闲,商量起了新衣裳绣个什么花色,做什么样子。杜氏过来了,给俞氏请过安后,对小姑使了个眼色,才说:“娘,季公子过来拜访。夫君在书房招待他,季公子说想要给娘请个安。”
“那就请他过来吧。”季公子是京中名门显宦之后,再说就是看兵部侍郎崔家的面子,俞氏也得见见他。
季显进来,利落地给俞氏行了一个晚辈礼。他长身玉立,卖相极好,俞氏看这个小辈仪表堂堂、彬彬有礼,心里倒也欢喜,问候了崔侍郎的夫人几句,季显耐心地回话。
王琼姿站在俞氏身边,半垂着眼睛,她的目光落在季显腰间的荷包上,宝蓝色,牡丹花纹样,抿了抿嘴,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季显看不清王姑娘的神色,又不能直接跟俞氏说,我想同您女儿私下说几句话。给俞氏请过安,按理说他该告退,但他不走,夸王家的茶好,一连喝了三杯茶都不说离开。
俞氏早看穿他的心思了,装作累了,让女儿代她送季公子出去。季公子实在比早前来求亲的那几家人好太多,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王琼姿送季显到二门外就不肯走了,“季公子请吧。”
季显拱拱手道:“我有几句话同贤妹说。”
王琼姿看看周围,她顾忌季显这个昏君出什么招,只好依了他,两人在不远处的一座亭子里坐下。
季显拿起腰间的荷包,道:“贤妹的绣艺很好,这个荷包形制独特,我很喜欢。”
独特?这种荷包三山街一带的铺子里到处都是。王琼姿默默地说。
“秃头和尚的话你不要相信,他们算卦解签还没我一句话好使。”季显信誓旦旦地说。
王琼姿故作慌张,“不,报恩寺的签很准,我们南京人合两姓的姻缘,都会让报恩寺的大师算。季公子,我们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不算!秃头和尚年老眼花,算错了!朕、我去京城找更厉害的大师来算!”届时算成什么样还不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上前两步,王琼姿立刻警惕地后退两步,季显无奈:“你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没,我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小女蒲柳之姿,配不上季公子。”
季显烦躁地捶桌子,总算是明白了女人心海底针的说法,昨天两人还郎情妾意呢,今天就冷淡如斯。
“别信秃头和尚的话,啊?”季显又重复一句,“就算你是蒲柳之姿,我不嫌弃你,放心了吧?”
这话把兰亭给气得啊,你不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还给你。”她拿出那块凤凰镂空翠玉佩,推到季显面前。
季显头疼,气道:“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你若是不要,扔了它。”
眼见他气得不轻,王琼姿哪里敢真扔了玉佩。欺人太甚,还没法退货了,王琼姿也气鼓鼓的。
季显以为自己刚才声音太大吓着她了,又放柔声音:“我给京城家里写了信,放心啦!你的心意我都知道,这个荷包我会戴在身上,看到它就像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