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称得上草堂、寒舍了,二位先生先祭拜了陈老爷子,被陈祖谟请进茅屋。
称赞了屋内雅而不奢的陈设后,宁山长才道,“方才与云清先生谈起祖谟,便想过来问问你可有何难处,碰上同来探望你的日爰,便一起来了。”
叫的这么亲近?陈祖谟心头一跳,秦日爰乃是一介商贾,应该不会与宁思源有所牵扯才是。他略略放心,“有劳山长挂记,祖谟尚算过得去。”
“需缴朝廷的银两,可筹备得了?”云清先生主动问道。
陈祖谟看了一眼在旁边恭立的秦日爰,感激道,“不怕二位先生笑话,祖谟典当家物,又得日爰施以援手,总算是要凑齐了。”
秦日爰听到此处,赶忙把厚厚的一摞银票拿出来,放在桌上,“先生,这是四千五百两,日爰自己铺子里的钱加上从表哥和其他两位东家那里周转的,总算是凑够了。”
陈祖谟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感激道,“日爰今日之恩,祖谟没齿难忘。”
秦日爰连道不敢,指了指银票下的借据,“先生点验无误后,把借据签字画押?”
“应当的。”陈祖谟将借据上的阿堵物推到一旁,直接提起毛笔沾了墨汁,便要在借据上签字。
可是,他看这借据上的清清楚楚地四列字时,犹豫了。
数量没错,归还日期没错,只是怎还有利息?
“先生看哪里不对?”秦日爰一本正经地问。
陈祖谟抬起头,“这三分利?”
秦日爰一脸自责,“在粮食、河海运输的影响之下,物价波动得厉害,各商号握着些现银以备不时之需,日爰向他们借钱更是不容易。不瞒先生,日爰向别家筹借银两时的利息是四分利,因这钱里有日爰借给您的,这一部分不算利息,所以才折成了三分利,您若还是觉得不妥,咱们便把这一项去了,利息日爰帮您补上?”
若是没有云清先生和宁思源在,陈祖谟巴不得让秦日爰出利息,可当着两位大儒的面,他还是要面子的。
再说这钱他也没打算还,几分息又有什么差别?
陈祖谟利索地签字画押,“日爰帮忙已是难得,哪有让你帮陈某出息的道理。”
云清先生抚须,“祖谟说得在理。相请不如偶遇,老夫为你二人做个证人,可好?”
秦日爰行礼,笑道,“若是如此,只这张借据日爰也能卖上几十两了。”
陈祖谟……
宁思源哈哈大笑,“日爰这话说得有趣,不如宁某也做个见证,再给你添上十两?”
陈祖谟……
秦日爰大喜,立刻从陈祖谟手里拿过毛笔递给宁思源,“哪里是十两,怎么也得五十两才是,得您二位和陈先生墨宝,这张借据待陈先生还银作废后,日爰定能卖出上大价钱!日爰现在拿回去,也羡煞那帮东家掌柜!”
两位先生痛快地签字按手印后,云清先生玩笑道,“祖谟记得按时还银,否则老夫和思源又要随着你上大堂了。”
陈祖谟……
见秦日爰一脸惶恐,宁思源心中不由得叹道,这真是个老实孩子。
送二位先生走后,陈祖谟才问秦日爰,“这三分利是多少钱?”
还真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连三分利是啥意思都不知道!
秦日爰解释道,“三分利是月息,先生借日爰四千五百两,一个月应给日爰一百三十五两的利息,如今是八月中旬,到年底还有四个半月,您需付利息六百零七两五钱,加上本金总计五千一百零七两五钱。”
“多少?”陈祖谟嗓音都变了。
“五千一百零七两五钱。”秦日爰解释道,“先生不晓得,如今济县的钱庄借钱已是十分利了。日爰也是卖了情面,才帮您筹到四分利的银钱。”
看着陈祖谟扭曲的脸,秦三和绿蝶低下头,心里爽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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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三章 咱有几家铺子了?
听到一个月要给秦日爰一百多两的利息,陈祖谟很想现在就把银票摔在他的脸上,直接转身去给柴玉媛要钱。可这件事经了两位先生的手,若是他现在说不借了恐让两位先生多想,所以要还钱,还真得至少两个月再说。
两个月,近三百两银子!陈祖谟在肉疼和把小暖叫过来陪秦日爰吃一顿饭的代价之间左右为难。
“不知先生何时能请陈姑娘过来用饭?日爰也好早作准备。”秦日爰问得非常不好意思,两眼期盼地看着陈祖谟。
用你个大头鬼!陈祖谟皮笑肉不笑地道,“待陈某与小女商量过后,再请日爰过来坐坐。”
“多谢先生。若先生日后还要用银子或其他事,尽可吩咐日爰,日爰定当尽力为先生排忧解惑!”秦日爰说完,带着秦三和绿蝶兴高采烈地走了。
陈祖谟把他们送到茅屋门口,再回头看着被风吹散的银票,心很累……
秦日爰再纯善,也是个商人,若是他真得这么好骗就不会以小小年纪独自撑起绫罗霓裳了,陈祖谟叹口气,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马车上,小暖翘起嘴角,绿蝶笑弯了腰。秦三咧着嘴哈哈,看着姑娘的爹明知道是坑还得跳下去的脸,实在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