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末没有后世的天网监控系统,相对后世犯罪率很高。凌晨赶路,小翠心里直打鼓,但是机会难得,她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谁叫她还是个学生,谁叫她缺钱呢?
前面有十年她不太懂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妈妈和舅妈的宠,没为五斗米发过愁。等为自己订了一个自食其力的小目标,才发现实现这个小目标也挺难的。
小翠每天两点钟就要起来,简单的洗漱之后,拿着手电步行二里地,才到那个简易搭建的榨油条的摊子。
搭的是一个二十来平米的凉棚,有四五张长桌,一口大油锅,和一个现场做面剂子的板架。
老板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外地人。
小翠的工作就是和面,然后做剂子,拉长了以后往油㶽里放。
灶口的火舌气势汹汹,㶽内的高油温炙烤着皮肤,光这些也就罢了,小翠刚来还不太上手,放油条面条的时候,时不时会溅到手臂手背上热滚滚的油。
一百多度的高温,溅在身上就是一个燎泡,泡破了就是脓水,然后就是结疤。小翠不敢穿短袖,就是怕被别人看到,可能等到的不是同情,是嘲笑。
生活不易,小翠算是继十岁之前
,再次领悟了这句话。
今天是小翠去帮工的第六天。
睡的正香的时候,买的二手闹钟响了,小翠迷迷登登的爬了起来,关掉闹钟,甩了甩不清明的脑袋,认命地起床穿衣服。
因为穿完衣服又躺回去了五分钟,接下来小翠的动作像是按下了快进键,连早饭都是拿小点心胡乱的塞了两口,步幅都加大了。
走的匆忙,就有些冒冒失失了,从小路转到大路,对面卡车的远光灯直接把小翠的眼睛刺瞎了,什么也看不见。
大卡车直到开到跟前都没有变光,那隆隆的响声和对黑暗的恐惧,让小翠不自觉地又往路边靠了靠。
城中村的路不宽敞,两边还有近一米深的水沟,都是各家各户排出来的,排不出去就成了一滩滩的死水,臭不可闻。
小翠往边上靠的太过,只觉得脚下一滑,只听见“扑通”一声,她一个趔趄狼狈的滚进水沟里,溅起的水花又兜头弄了她一脸,差点没把她直接熏死。
小翠试着往上爬,可是没有成功。水沟边上是陡坡,下面又是淤泥,陷进去可就不是一米深了,水能到小翠的腰部以上。
脚还拔不出来。
小翠很崩溃,这个时候你就算喊
人都没得喊,天还没有亮。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在小翠茫然无措时,从那边走过来一个人,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因为移动的步幅而四处乱窜。
“同志,帮个忙。”
小翠没精力去想会不会是坏人了,离开这个臭水沟是最要紧的事。
手电筒的灯光在小翠脸上晃了晃,紧接着就有一只大手伸过来。
小翠差不多在水沟里打滚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个人才把她拉了上来。两个人都趴在水沟旁喘粗气。
“你说你找个什么活干不好,偏生找个半夜三更的,这要是大白天,能出事?”
小翠听出来了,这人正是刘海洋。
口气虽然不好,但出发点是好的,刚才又忍着臭气拉她上岸,于是小翠不和他计较。
搞成这样也没法子去做工了,两个人才一前一后返回家中,总得先换一身干净衣服再说。
刘海洋进屋给拿的换洗衣裳,小翠去澡堂用香皂洗了好几遍,终于闻不到臭气了,才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走出来。
“你也去洗洗吧。”小翠扑腾的不轻,溅到刘海洋身上的水渍肯定少不了。
转身要走开时,刘海洋注意到小翠的胳膊,她穿的是短袖,胳膊上一个
个的黑点红点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
小翠抽回胳膊,答道:“我笨,溅身上了,以后就会好的。”
刘海洋没说话,去洗澡了。
既不能去帮工,又不能去睡觉,小早索性做起了早饭。熬了两个人的稀饭,和了一小盆白面糊糊,摊了三张薄饼。
等刘海洋洗好了,小翠的饭也做好了。
“刘海洋,我做了两个人的,吃了再去上班。”
两个人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刘海洋问她:“你很缺钱吗?”
小翠瞪了他一眼:“好像你不缺似的。”
“感觉没有你缺的厉害,你都要钱不要命了。”
小翠幽幽开口:“你也知道我们是重组家庭,我妈压箱底的钱都给我买了这套房子,还欠了别人的钱。我妈又生了个弟弟,不能上班挣钱了,我继父也有个女儿要养……我都二十多了,不能帮着还债,至少要养活自己吧?有山靠山有人靠人,没有人依靠就得靠自己。”
刘海洋戳戳碗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