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都督,赵大将军率军大胜,败敌十数万,前趋十数里,夺寨十余座。”
晚间,捷报传至后方中军。
因为大战方歇,赵世勋所部无法打扫战场,统计战果,所以消息不很准确。
不过这已经是足够了,李靖心中大安,只问了一句,“伤亡如何?”
来人报说,“前边刚刚粗略计数了伤亡,此战伤三千余人,战死五百余人,赵大将军说了,详情如何,明日晚间即可报于都督知晓。”
李靖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赞叹,这些从龙之臣果然各个了得
只是话说回来了,李大都督同时也深觉这些混账东西自恃功高,一个个的都极有主意,胆大妄为之处很是考验总领兵权之人的心脏承受能力。
也就是他李靖李药师度量大,不然换个人来,担了这么大的一场心事,心胸稍微狭窄一点,你赵世勋怕是就算一战建功,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靖颇为自得的想着,至于谁能拿一位满身军功,又得皇帝宠信的大将军怎么样,那就不在他考量之中了。
此时李靖已经身在浿水北岸,这也意味着二十余万大军几乎已经全军过河,还有十余万人在为大军的后勤等事忙碌。
大军又分成了几个部分,李年率军在东边游走,防范大军侧翼,因为地形的关系,李年所部短时间内还无法深入,而在山林之间,跟高句丽人玩藏猫猫的游戏不在唐军的选项之内。
所以东边的战局并不明朗,李年等人怕是要花费一段时间才能找到跟敌人决战的机会。
而在西边的平原地带,近二十万大军如今在近七八十里的范围之内分为了三部,前军由赵世勋统领。
后面则是陈圆等人作为后盾,一边修建营寨,一边准备汇合赵世勋所部,一同攻打平壤城。
大军的中军则刚刚过河,不过中军不会在河边停留太久,很快便会进军平壤,因为留给大军作战的时间不多了。
另外就是水军,大军过河之后,水军便也承担起了运送粮草辎重的任务,担子可不比大军各部轻上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这是标准的集团军作战模式,各部准备充分,职责清晰明了,完美的体现了李靖在战略战术上的安排。
只是这明显有悖于兵部制定的速战速决的战略。
当然了,这个听上去很严重,实际上则也没什么。
当世的情况和后来不同,由于受限于通讯条件,中央制定的战略只能服务于军前将领,对于李靖等人而言,并没有多少约束力。
自古以来都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说的其实就是这种情况,并不是专指军前将领抗命不遵,进行军事独走的情形。
即便君王或是朝中重臣出于各种考量,对前方将士指手画脚,通信条件也会限制他们的操作。
于是也就慢慢演变成了监军制度,每逢大军出征,朝廷都会在军中设置监军,来尽量的贯彻朝廷令谕,顺便监督军前将领。
其权力的大小大多取决于当时的政治环境以及朝廷对军队的把控能力等等因素。
这其中的利弊不好说,得看最终的结果,胜了什么都好说,败了的话,难免互相推诿,留下一地鸡毛。
如今的唐军倒是不虞于此,朝廷对李靖的信任是明摆着的,即便有军法司,军情司这样的机构,却在战略战术上给予了李靖等人留出了极大的自由发挥空间。
因为这毕竟是开国之初,作为马上皇帝,大唐的君王对军队的掌控力度非同寻常,拥兵自重,或是功高盖主之类的糟烂事情并不在李破考量之中,更何况领兵的还是他的老丈人。
所以君臣都很安心。
拿此战来说,李靖的战略就得到了最大力度的执行,即便众将对此颇有微词,却也不到违抗军令的程度。
赵世勋所部首战告捷,不管这厮多有主意,李靖闻听战报之后,还是满心欢喜。
这一战不但杀伤了高句丽的有生力量,而且能够极大的提振唐军士气,为之后的攻城战做出了非常好的铺垫。
遗憾之处在于,如果换了李靖自己领兵,他绝对不会像赵世勋这么去做,稍微示弱,把高句丽人引出来,配合陈圆等人打一场围歼战,岂不比现在强上许多?
只是战争没有如果,高句丽人经了此战,被唐军迎头痛击之下,应该是能清晰的认识到与唐军的差距了。
之后若无意外的话,高句丽人只会选择死守不出。
所以在李靖看来,聚集在平壤城内外的高句丽大军,已如瓮中之鳖,就看唐军怎么下刀而已。
顺便的,他们对唐军的威胁也降到了最低,困守一隅的敌人,不值得再多加关注。
反而是李年那边,李靖觉得将会成为此战的关键所在。
第二天晚间,赵世勋又再次传书中军,战果就详细多了。
首战杀伤高句丽骑兵三千八百余骑,步军八千余众,俘虏一万四千余人,缴获若干
一场大胜无疑。
李靖很是满意,回信给赵世勋时便多有赞誉,随后即令他稳守营寨,不要再行冒进,等待后续大军到来。
俘获的高句丽人则交给陈圆,正好让降俘给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