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其他人相比,完全是另外一种生物。
尤其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皇帝更像是神明而非人类。
李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南方来的琴师,好奇心稍微得到了些满足,想象了一下什么样的琴声能够被人称之为妙绝。
对音乐没什么认知的他当然是一脑袋浆糊。
心里道了一声,琴中圣手?哼哼,也不过于此嘛,见到皇帝连头也不敢抬,你身为大家的清高和骨气呢?
就是身材小巧玲珑的,在长安可不多见,看着挺好玩的。
“你就是吕乡君?来自江陵?”
吕乡君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哆嗦,却还能努力的平复住心情,她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矮身施礼,“不敢欺瞒至尊,奴叫吕笙,吕乡君只是奴的化名。”
李破很想问问她多大了,年纪轻轻就享有如此盛名,连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见到她都这么激动难耐。
再瞅瞅旁边的阎立本,嗯,这厮年岁也不大,看他那色眯眯的样子,估计也很想上前认识一下。
果然不愧是名妓……
想了想,还是难耐心中骚动,没能克制住那点好奇心和求知欲,道了一句,“朕出行至此,偶遇一场便是有缘,你可愿为朕弹上一曲?”
这是废话,名妓不是铮臣,皇帝的邀请哪里是她能拒绝得了的?
“至尊有命,奴不敢不从。只是怕技艺浅陋,不入至尊之耳矣。”
李破挥了挥手,不再多言……心里想的却是,这般举动过后流传出去,应该是一桩佳话的文本吧?不会弄成皇帝强抢民女的段子才是……
唉,皇帝这个位子就是麻烦,要是换成个大富翁,拿钱砸也就是了,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说嘴。
他矫情的想着,带马离开,那几个出身名门的年轻人,在他眼中和空气没什么两样。
侍从之中立即有人过来请小娘子上马随行,吕乡君马术一般,还好会骑,又从侍女怀里抱过瑶琴,差点没栽了下马,样子有点可笑。
侍从立即扶住了她,并把琴接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护在她的身旁,估计是生怕这小娘子跌死跌伤,弄的自己项上人头不保。
……………………
萧诠眼巴巴的瞅着心上人越走越远,眼圈渐渐红了起来,直想大哭一场,嘴上不敢说半个不好,但心里已是大骂皇帝不是东西。
几个所谓的好友也缓过了神,也没照顾萧诠的心情,倒也没拿他开玩笑,只是窃窃私语中都觉此行不虚,过后又多了一桩谈资。
皇帝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遥远,只是轻易见不到而已,没什么太多的稀奇之处,但皇帝要是和名妓沾了边,那可就是贵族中间很好的话题了。
唯独独孤家的女儿有些郁郁,竟然被一个妓子比了下去,皇帝真是没眼光,妓子不过能娱于人前,他们独孤家的女子却能助人成就大事,身为一朝天子,怎么能为美色所迷,看都没看她一眼呢?
哼,昏君……
………………
李破倒没有昏君的自觉,行有不远,他们便进入了工地的范围,走走停停看看,阎立本掏出了他亲自画的工程图,指指点点的跟皇帝解释着这里要建什么,那里要建什么。
大家都进入到了工作状态,和后来领导视察差不多,走马观花,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意义,可却能让工程顺利进行下去。
至于皇帝在途中捉了个名妓随行,大家心照不宣的都是闭口不提,像魏征这样的,则在琢磨着过后要不要谏上一谏,很好的谏言题目,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让皇帝恼羞成怒罢了。
加入队伍的人越来越多,能去到皇帝身边的人却没几个。
马周带着人过来了,自长安海事学院动工之后,他便住在了这里,吴王杜伏威只不过是偶尔才来,马周便成了他的代表,监督着工程进度。
换句话说,马周现在就是个工头,什么事都能管一管,至于人家听不听他的则两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