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马周回礼,那两人才在店家的恭送之中出门去了。
其中一人马周瞅着有些眼熟,店家引着他上到三层并奉上茶汤的时候,马周才想起来,那人应该是兵部侍郎唐俭府中的一位执事。
唐俭出身太原唐氏,祖父是北齐左仆射唐邕,父亲是戎州刺史唐彻,正经的晋地世阀中人。
而唐俭本人又是李渊晋阳首义功臣中的一位。
这人除了首义之功外没有其他什么功绩,名声却不小,人们都说唐俭知兵,也不知是怎么传出来的,也没听说此人有何战功……嗯,这在不知情的人心里肯定是一个谜团。
唐俭很得李渊的信任,后来跟李世民过从甚密,加之又为晋人,于是在朝中受到了很大的排挤,也就是李渊和李世民父子轮番保着他,不然可能早就到地方上去任职了。
如今李渊已亡,唐俭转任兵部侍郎,也是朝中的高官之一,但没有了李渊和李世民这样的靠山,想来处境比较艰难。
倒是他祖籍太原这一点成了优点,毕竟当今皇帝起家就在晋地,朝中不少官员都是皇帝从晋地带过来的……
马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其实和他没什么关系,他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是因为之前曾在右武卫将军常何门下当过一段时间幕僚,对兵部自然要关注一些,不然没法给人出主意不是?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跟之前那位唐府的执事见过一次,连对方的姓名都忘的差不多了,对方自然也不会记得一个小小的幕僚为谁。
此时他只是心想,听说唐侍郎府上管教很严,并以孝道闻名,府上的执事却来逛青楼,呵呵……
胡思乱想间,饮了几口茶汤,身子渐渐暖和了过来,接下来便想着怎么跟几个友人说话,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见了,也不知那几位过的怎么样?
几个人其实都属泛泛之交,马周在来长安以后,便在常何府上入幕,所以在长安认识的人也都是常何的门下。
他被赶出常府之后与这些人就断了音讯,尤其是之后在寺庙里过的比较凄惨,也无颜与人相交。
后来更稀奇,他竟然入幕到了吴王杜伏威的府上,心惊肉跳之下哪还有心思联络友人?就算邀约别人,估计人家也不敢应约,你这不是害人家呢吗?
也就是现在安稳了下来,他这才敢于露头,也还担心那几位不敢前来,得到对方实信之后才定下了约会之所。
想了想这一年来的际遇,马周心里也是叹息了一声,当年他离开河北的时候,满心的愤懑外加不甘,雄心壮志感觉都能从胸腹之间喷涌而出。
可经历了这些年的磋磨,当年的那些怀抱还剩下了多少呢?想起那些陈年旧事,最终怕也只能道上一声,年轻气盛了吧?
长安海事学院……马周咂摸了一下,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书院就已经够稀奇的了,如今又出了个学院,皇帝莫不是在跟吴王说笑吧?
名字已经古怪到他羞于向人提起的地步,可他还得来做这个祭酒,他已经能够想象到之后几位友人前来听说这事之后是什么样的古怪表情了。
就像他听到之后,也没有忍心跟兴致勃勃的吴王说,皇帝可能是在敷衍于大王,给你找点事做做,省得你无聊了做出什么事来。
而有了这样的猜想,他也便意兴阑珊,丝毫也没觉着成为长安海事学院的祭酒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
今日约了几位旧友前来,他还存了些愧疚之心,毕竟他“存心不良”,想要拉人入伙,说不定大家不久以后就成了长安的笑柄呢……
当然了,还得看其他几人厮混的怎么样,又够不够聪明,从当初的相处来看……这事应该不会费多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