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刚想劝劝吴皎月,可是见她怒在心头,多说,说不定适得其反。
于是,便点了点头:“徒儿一定帮师父出一口恶气!”
两人坐着马车,来到了青帧戏坊。
马车里吴皎月还是正襟危坐,咬着嘴唇,不停絮叨着见面一定让柳茹帧好看!
可是,下了马车,看到破败发霉的墙面,她的心不由得一紧,快步走了进去。
苏白连忙追了上去。
吴皎月踩着小碎步,却走得极快。
进了院子,看到一个不大的戏台。
戏台之上一个传说红色纱衣的花旦正唱着戏。
戏台下,一个妇人端坐着,手里拿着竹棍不停地指指点点。
她的身材有些发福,一头乌丝早已不在,两鬓已是白发。
可她中气十足、铿锵有力的声音,吴皎月永远记得。
她眼睛一红,低声道:“师妹!”
第37章 31
柳茹帧拿着竹棍的手一顿, 竹棍跌落在地上。
“咣当”一声,四周安静下来。
她的肩膀有些僵硬,缓缓转过身, 看到吴皎月,便把头瞥向一边, 冷声问道:“你来这干嘛?是看我当年毒坏了你的嗓子之后,过得有多凄惨吗?”
听到这话, 吴皎月心中的难过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咬着牙:“所以, 你这是承认了?”
柳茹帧笑了笑:“承认又怎样?不承认又怎样?当年你不是一口咬定我害了你, 让师父把我赶了出去吗?”
吴皎月心中一惊,这些年来,因为无颜面对师父,所以从未给师父写过信。
“师父怎么会?”吴皎月嘴唇轻颤,肩头也跟着颤动。
“她老人家已经八十了,走的时候很安详。就是临走前还念叨着你,说再想听你唱一回白蛇。”
“薛茵茵怎么没告诉我?”吴皎月捏着拳头,脸色有些苍白。
“你走后没多久, 薛茵茵靠着白蛇一角儿,红了。”柳茹帧的眼睛黯淡了下来。
“这是自然的事。从前她做我的替补时,十分用心,我的每一句唱词, 每一个神态,她都学得惟妙惟俏。”
“哼!”柳茹帧冷哼一声,“她确实像极了你, 一样得狼心狗肺,一样得冷血无情!”
吴皎月刚想发作,苏白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朝着柳茹帧福身:“师叔,我师父这些年时常念叨着你。说怎么也不相信当年下毒的是你,只不过间隙已生,她也拉不下脸找你。”
听到这话,柳茹帧忟怒的脸色稍微缓和下来,朝台上喊了句:“红芍,今日就唱到这儿,先推下吧。”
戏台之上,穿着红色戏服的女子低头退了下去。
柳茹帧走进屋内,坐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望着吴皎月:“如果,我说当年不是我毒哑了你的嗓子,你信吗?”
“那是谁?”
“薛茵茵。”
“不可能,这不可能!”吴皎月站了起来,神色激动,“我夜里高烧,是她顶着寒风,去请大夫。睡梦中屋子着火,也是她不顾危险,将我背了出去。这天下所有人都可能害我,可是她不会!”
柳茹帧讽刺地笑了笑:“既然如此,何必再来问我?绿荷,送客!”
一个身着青纱的女子走了过来,恭敬道:“请。”
苏白越过绿荷,走到柳茹帧面前:“家师仁善单纯,一心专研戏曲,不擅人心之术,还望师叔海涵。”
柳茹帧这才细细地看了看眼前这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眼如星辰,眉如远黛,唇红齿白,整个人透着恬淡的气质。
可是却给人一股汪洋大海的感觉。她可以风平浪静,亦可以巨浪滔天。
苏白见着柳茹帧神色缓和了下来,接着说道:“师叔一口咬定薛茵茵是幕后凶手,想必一定是有了铁证,何不拿出来看看?难道,你愿意薛茵茵一直这么逍遥快活吗?”
柳茹帧思索片刻:“跟我来。”
苏白和吴皎月跟着柳茹帧走出来小院,她们左折右拐,穿过了六七条街,走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
一路上,柳茹帧轻蹙眉头,神色有些紧张,不时回看,身怕有人跟踪自己。
吴皎月和苏白亦是一言不发,紧紧跟着柳茹帧。
在柳茹帧推开门的一刹那,吴皎月浑身一颤。
眼前之人她化作灰都认得,就是毒哑她嗓子的贴身丫鬟——芊芊!
虽然容貌已老,体态已胖,但是眉眼依旧未变。
当年也正是这个丫鬟指认柳茹帧毒害了自己。
吴皎月冲上前去,摇晃着芊芊的肩膀,怒喝:“当年到底是谁毒哑了我?你真的看到柳茹帧将粉末倒入我的杯子?”
芊芊满脸通红,呜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别摇她了,她的舌头被人拔了,手指也被人砍了。”柳茹帧轻叹叹道。
吴皎月心中一惊,她抓起芊芊的手,掀起她的衣袖,发出一声尖叫,倒退了几步。
苏白看到这胖妇人的半截手掌,心里一阵恶心。
吴皎月抓着木椅,脸色惨白,她摇着头,闭上了眼。
“她已经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