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苦笑了下:“输了,就是输了。这辈子,我的心都在一个男人身上,他变了心,我也输得一无所有了。”
春婷不忍再看,垂手低头,静默不语。
苏白从柜子里拿出白色纱衣,戴上点翠头面,涂上胭脂腮红,画上柳叶眉,吞了一枚药丸,穿上水袖,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舞动着水袖,跳跃,翻身。
漫天的白雪和苏白的纱衣融为一体,她半蹲着,卷起水袖唱道:“相遇西湖三月天,如今思君不见君。”
泪水弥蒙了双眼,胃里顿时翻江倒海,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仿佛绽开的红梅。
苏白远远看到一个男子向自己奔来,她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苏白,我接你回去了!”许泽红着眼睛唤道。
苏白虚弱地抬起手:“是你吗?许泽?”
许泽拼命地点头,泪水砸在苏白龟裂的嘴唇上:“临云公主已经去世了,再也没人能害你了,快和我会京都,我定寻访名医治好你的病。”
苏白摇了摇头:“我已然病入膏肓,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勃儿。”
“勃儿,”许泽低下头,“他在四年前失足落水,我怕你经不住打击,没敢告知你。”
一口鲜血从苏白的口中喷出,她用尽所有力气推开许泽,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这辈子,我最大的错误就是遇到你!我典当了所有的首饰,把唱戏赚来的银子都赠与你上京考取功名。你说过会娶我为妻,而后你却成了驸马爷,我只能成为你的妾。”
“我当时只是……”
“够了!”苏白一声怒喝,“今生的纠葛就就在今生结束,愿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爱慕了一辈子的人,思念了一辈子的人,终于在这一刻不爱了。苏白弯起嘴角,倒在雪地里。
“苏白!”
第2章
“这人啊,真是说不准,一年前还是小有名气的角儿,如今竟成了丫鬟。”一个婆子揉搓着盆子里的衣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女孩,感叹道。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听说是怕将来夫君嫌弃自己是戏子,便不唱了,隐退了,甘心做起丫鬟。”另一个老妈子将洗好的衣裳晾晒在竹竿上,不屑道。
苏白躺在地上,做着梦,一个人独自在风雪里走着,找不到方向,皑皑白雪延绵万里,看不到劲头。只听到周围有人在大声说话,却听不清说些什么。想上去求救,可是却没人看到她。
春风拂面,和煦的阳光照在苏白的脸上,她眉头紧锁,翻了身,继续昏睡去。
老妈子晒好衣裳,见苏白睡得正香,还打起鼾来,气得将一盆洗衣服的脏水泼到了苏白的身上,怒骂道:“死丫头,你伺候主子不利,凌教母罚你跪着,你却假装晕倒偷懒!我们云丹戏坊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米虫?”
苏白打了个激灵,摸着湿漉漉的头发,支撑起有些虚弱的身子,望着眼前的胖妇人,颤抖道:“房妈妈?”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宛若少女的白嫩,犹如新鲜的藕断。苏白猛然想起眼前的房妈妈是云丹戏坊的老奴,而自己因为许泽阿娘的训斥,在及笄之年退出戏台,做了丫鬟。
苏白眉头紧蹙,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不是服毒自尽了吗?怎么又回到了十六岁?
“装什么吃惊?你以为这是戏台之上吗?你已经一年没唱戏了,快把那些盆里的衣服晒起来,不要一天到晚就想着偷懒!”房妈妈咒骂道。
“姐姐!你没事吧?”苏青脚踩莲莲碎步,将苏白扶起,拿出丝绢擦拭着苏白头上的汗珠。
她关切的神情让苏白有些恍惚。
“苏青小姐,苏白因为偷了东西,被凌教母罚跪,可是不能起来的。”房妈妈目视前方,黑着脸,语气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傲慢。
“无碍,苏白是我的姐姐,纵然她偷了东西,我陪就是了。”苏青作势要掏银子。
苏白站在一旁,讽刺地笑了笑。亏得前世自己还对这个妹妹感激涕零,殊不知她这么做等于间接坐实了自己偷盗的罪名!凌教母记恨自己已久,岂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下场就是被打了三十大板,卧床半年,险些丧命。
这辈子,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苏白捏紧拳头,内心发誓,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哟,真是姐妹情深啊,”一个穿着绯色纱衣,头戴金簪的妇人缓缓而来,“苏白偷的玉坠价值千金,你陪得起吗?”
苏白冷冷地望着眼前的妇人,年过四十,却依然保养得光彩照人,就连嗔怒,也别有一番风情,不愧是云丹戏坊的总教母!
凌婵戏谑地绕着苏白走了一圈,就像猫玩弄着老鼠,享受着猎物的心惊胆战,上下打量着苏白:“承认吧,承认你偷了玉坠,然后再把小拇指砍了,我自会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我把你送入衙门,到时候发配边塞,可不是你这个小美人能受得了的。”
“求求你饶过我阿姐吧,一定是她一时鬼迷心窍。”苏青跪了下来,泪如雨下。
一旁的丫鬟指着苏白、苏青两姐妹窃窃私语,纷纷感叹苏青单纯善良,责骂苏白小偷小摸。
苏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