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他明显也喜欢这种办事利落不拖沓的人。
问月门在镇上待了三日,安置受伤的众人,为他们疗伤,继续净化残留在镇子上的魔气。
阿璃这三天哪也没去,天天待在客栈里。
她撩拨着缠在手腕上的金线,吴师叔是铁了心不让她走,这线难解。
街道已经慢慢恢复了昔日模样,也有店家开了门,这几日仍有很多真人未走,店里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但价格还是那个价格。
人为财死,果真没错。
即使经历了那么大的灾难,依旧爱财。
楼梯有脚步声,阿璃看去,看到了赵如兰。
赵如兰的神态疲倦,人也清减了许多。
“镇长你怎么来了?”
她看到阿璃勉强笑了笑,“听说你等会就要走了,我过来见见你。”她又叹道,“别叫我镇长了,我已经被他们联手除名了。”
阿璃讶然,“除名?他们这才刚清醒三天,头一件事就是将你除名?”
“嗯。”赵如兰随她一起凭栏眺望,许久没看过远景,心境似也开阔了,“他们说如果不是我非要解了哭哨,那妖姬就不会出来,她不出来,镇子依旧是仙缘镇,是我断了他们的财路。”
阿璃微愣,越想越觉可笑,可这种可笑根本无法发泄,最终化成一声冷笑,“这个镇子烂透了。”
赵如兰早已习惯,“醒来后我就想,或许我还能救活这个镇子,所以到处劝说店家不要再将东西卖天价了,但没有一个人听。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他们最后赚大钱的机会,以后都不会有了。”她嘲讽笑道,“你们明明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们却彻底忘了。”
阿璃也跟着叹气,但这就是人性吧。
作为普通人,始终保持清醒不被魔气侵占控制的,也唯有赵如兰了。
可同样作为普通人,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她的坚定毫无作用,反而成了被排挤的异类。
赵如兰说道,“我并不后悔我的所为,只是我的所为确实连累了我的家人。我的门口,接连三天被人扔了死耗子……”
阿璃既震惊又气恼,“这些王八蛋,我这就去抓了他们吊起来!”
赵如兰摇头,“没有用的,你能护得了我一时,难道还能护我一世?”
“如今他们还有钱可赚尚且迁怒于你,待我们都走了,镇子又成空镇,他们无钱入袋时,你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
赵如兰也想到了这个结果,但她又能如何,她的家人都在这里。
而且这一年来他们一家都不曾多赚外人一个铜板,要去外面立足,断不可能。
这么一想……难道她所坚持的都是错的?
她……应该随同众人去赚这钱?
阿璃拧眉看着楼下街道往来的人,已经开始有恢复精力的真人往外走了。
她看着看着,忽然说道,“不如你拜师修真吧。”
对!她怎么才想到。
赵如兰的意志如此坚定,心又良善,分明就是个修仙的好苗子啊。
能与魔抗衡的凡人,这个前提够不够入门?
这个天分够不够入门?
绝对够!
阿璃兴奋说道,“你要是修了仙,那还有谁敢欺负你的家人?而且修仙之人每月领的钱你可以用来养活他们,就算搬到外面也不用担心。找个大门派,钱多。对!就来我们问月门,我去引荐,我孟师叔最喜欢你这种倔驴了。”
赵如兰:“……”倔什么?倔驴?
等等,修仙?
她顿时有些慌,“我可以吗?”
“可以啊。”阿璃说做就做,拔腿就去找孟师叔。
此时孟平生还在枇杷树那里,跟吴不守一起查看这会生魔气的树。
但树没有异样。
“兴许是当年散落在九州大地各处的一丝魔气,恰好阿璃将息壤也遗落在这,两两结合,便让魔重新复活了。”
孟平生沉声道,“以前息壤能复活任何生灵的说法也只是个传说,如今这算是证实了它的效用吧?”
“嗯。”
“过往不过是个传说,却也引得魔族屡屡骚丨扰我问月门,要抢夺息壤。如今证实了,恐怕魔族更会倾尽全力攻击。我想,是时候巩固一下问月门的防御墙了,还有……”孟平生看看四下,“保护好阿璃。”
吴不守忽然明白了,“师兄坚持要带阿璃回山上,不是要罚她,是想保护她?”
孟平生说道,“阿璃……我相信她没有偷息壤。”
“是因为她遇魔却没有将息壤交出来?”
“一是如此,二是我被魔物困住,她拼死都要将我救出。”孟平生问道,“你在山上可见她落过泪?”
吴不守略一想,摇头,“没有。”
“可她却因为救不了我而哭成了泪人。”
吴不守微顿,又是欣慰笑笑,“她刚上山时还是个小奶娃子,大师兄又那样严格,可她却从来不哭。哪个进试炼场的小娃娃不哭的?就她不哭。阿璃从小……就很坚强,很特殊。”
“是啊。”孟平生叹道。
可那日她却为救不了他而哭,哭得那样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