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泉忙问:“什么人啊?”
傅一穗是正儿八经作为实习生进的工作室,此前没跟他们说过自己试图登门的事,也不晓得他们都知情,便只说:“一女的。”
“难道是……”
“能被他抱回房间的……只能是……”
傅一穗想知道她的名字:“是谁?”
尤风风答说:“她叫何犀。”
袁野泉脸上浮现出微妙的笑意道:“这可真是藕断丝连,难舍难分,苦命鸳鸯,可歌可泣啊。”
尤风风表情复杂,踢了他一脚:“你给他打个电话,早饭时间快结束了,一会儿还有活动呢。”
他脑后的小辫横向晃了晃:“我不打,扰人雅兴,他到了时间自然会出现的。”
傅一穗喝了口生煎里的汤汁,默默听着。
三人吃完早餐,坐着闲聊了很久,餐厅里渐渐人散声稀。
“袁野泉,你去看看吧,再这样下去真该迟到了。”
他推开椅子往出口走,尤风风瞧着他的背影对傅一穗说:“你说,他是不是又胖了点?”
傅一穗不确定能不能说老板坏话:“好像还行?”
“你可能不相信,他十年前真的挺帅的,一闲下来就成了这样。”
傅一穗看着尤风风悲悯的神情,忍俊不禁。
尤风风打量她一眼,道:“自信点一穗,你笑起来很好看。”
她觉得尤风风话有所指,只礼貌性微笑了一下,没接话。
来电铃响,尤风风接起电话,听到那边袁野泉语气挺着急:“我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打电话也没人接,不知道他在不在房里。”
情急之下,尤风风拨通了何犀的电话。
此时何犀刚从药店买了烫伤膏走出来,天上阴云密布,周围车马喧嚣。
她在屏幕上看见尤风风的名字,没来由地耳鸣了一阵。
话语里带着谨慎:“喂,何犀,你在忙吗?”
“不忙,我在外面买东西。”
“嗯……昨天……你?”那边隐隐约约传来餐具擦碰的声音。
“怎么了风风,你直说吧。”
尤风风舒了口气,问:“尤叙跟你在一起呢吗?”
何犀下台阶的脚步顿住,手背的疼痛被放大:“没有。”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不清楚。”
“那好,我们继续找找,回聊何犀。”
挂得很快,何犀听着断线提示音,手指甲在药盒上划下一道浅痕。
正当袁野泉提出调监控时,尤叙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从酒店大门外插着口袋走过来。
袁野泉一眼看见他手里的车钥匙,便问:“盹儿,你一大早上哪去了?送何犀回家?”
他垂着手,谁也没看,低声说:“她应该没回家。”
袁野泉追问:“昨晚上你们不是?这是又掰了?”
尤叙也不回答,绕开挡在身前三脸疑惑的人,缓步往房间走,又被尤风风叫住:“马上还有个座谈呢,你上哪去?”
傅一穗看见那高壮的身影闻言顿了顿,原地转了个身,又缓步走回来,看似正常。
尤风风对着他叹了口气,提醒道:“你就穿这个去?”
尤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帆布鞋,又调头往房间走。
袁野泉忙勾着他肩膀拦住说:“没事儿,坐在那人家也看不见你穿了什么裤、什么鞋,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大家都穿的便装,不用换了。”然后皱着眉对尤风风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再多说。
尤风风无视他的袒护,翻了个白眼道:“兄弟,你把鞋带系好行吗?心智健不健全啊?”
尤叙很反常地没有回嘴,干脆地蹲下来把鞋带系上。
一行人往座谈厅走的时候,傅一穗不声不响走到尤叙旁边,递了一瓶热带果汁:“尤叙,你吃早饭了吗?喝点这个垫垫肚子?”
他微微侧过头,没什么情绪:“不用了,谢谢。”
傅一穗缩回手,依旧小跑着跟在他身侧,塑料瓶上的水珠糊在她手心,又冰又滑。
“一穗,那果汁好喝吗?能不能给我尝尝?”尤风风在后面见她尴尬。
她微笑,回头传给尤风风:“挺好喝的,给。”
何犀涂了药,坐在床沿边看视频边喝八宝粥,上铺杨栢翻了个身,疲惫地抱怨:“何犀,我好累啊。身体累,心也累,每天都要陪好多油腻男唱歌,昨天还有人叫我唱《邻妹妹爱上假宝玉》,一连唱了十二遍!整整十二遍!”
“林妹妹爱上贾宝玉?”
“邻居的邻,真假的假。”
何犀笑了:“有意思。”
“不过昨天有个姐姐跟我说,如果能找到固定的老板,日子就会轻松很多。”
“固定的老板?什么意思?工作性质会变化吗?”
杨栢把抱枕靠在头下,眯着眼刷起手机,心不在焉地说:“或许吧……但听说会给很多钱。”
“你不介意?”
“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以试试。”
“如果试了就回不了头了呢?”
“人各有命,我选不了自己的出身,只能想办法改善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