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钰这会儿也心神大乱呢,更担心皇帝,哪能顾得上他们,摆了摆手,匆匆跟着皇帝去了。
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个和皇帝一同遭遇刺杀,坠崖落水至今半年,除了皇帝以外的人,几乎都以为她已经死了的黎晚,居然来信了,信从千里之外的燕城来。
……
收到信的皇帝几乎疯了,一刻都等不及,丢下百官冲回了乾正宫。
“阿晚还活着……朕就知道,曹钰,朕就知道,阿晚一定还活着!”皇帝手里紧紧攥着信,声音发颤,说到后来,嘴角越扬越高,眼睛却越来越红,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凤眼通红:“曹钰……阿晚她还活着……曹钰,朕是不是在做梦?”
曹钰心都揪起来,也涌出泪来,忙擦了,笑道:“主子,不是做梦,是真的,这信是今早到的黎家,黎夫人看完,立刻就送到宫里来了。主子,晚姑娘还活着,真是天大的喜事。”
皇帝突然转身攥住他的手臂:“快,曹钰,快叫他们去准备,朕要亲自去接她!朕要亲自去接朕的阿晚……阿晚她腿上有伤,你吩咐下去,马车上多铺几层毯子,铺的厚些…….去、去把赵太医叫来!叫他随朕同行,阿晚她伤了腿,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治……还有糕点,让御膳房准备板栗糕,那是阿晚最喜欢吃的……”
皇帝红着眼在殿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这半年来,皇帝越来越沉默,一日比一日话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好像只凭一口气吊着,现在却神情亢奋,喋喋不休的交代着。
曹钰瞧着,眼眶发酸发胀,嘴角却高高的扬起来,
乾正宫的宫人们听说黎晚还活着,也是一阵欢天喜地。
这半年的日子,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过的。
死寂了半年的乾正宫终于重新活了起来。
消息传到翠珠那儿的时候,翠珠正在绣花。
她还住在西殿,哪儿都没去,上头也没给她指派别的差事,她偶尔去帮别的宫人干干活,除此外,每日就守在西殿等着黎晚回来,她和皇上一样,坚定的认为黎晚肯定没死,
宫人传来信的时候,她被针头狠狠地刺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传信的宫人:“真的?”
宫人道:“当然是真的了!说是晚姑娘人就在燕城,信刚送过来,是晚姑娘亲手写的信,皇上要亲自去接呢!宫里头现在都乱成一团了,怕你不知道,小钱子特地让我过来给你报个信,你也快准备准备,你是晚姑娘身边的人,皇上肯定要带上你的!”
翠珠眼泪一下涌出来,她一边用袖子去擦,一边哽咽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主子那样好的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的!”
因为一封信。
乾正宫一大早便是兵荒马乱。
百官还没反应过来,皇帝已经带着数百人一路出了城门。
马车行进速度太慢,若是按照正常速度,等到了燕城,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皇帝等不及,他下了马车,骑上疾风,带着一队轻骑一路狂奔。
一路风餐露宿,快马加鞭,大腿内侧都磨破了。
侍卫中途都在驿站换了马,皇帝一直骑着疾风。
原本最快十天的路程,硬是缩短到了七天。
后面的马车队足足落后了三四天的路程。
皇帝风尘仆仆的赶到燕城。
他这一路来的太快,信都没来得及传到燕城来,燕城城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亲自诚惶诚恐的去城门口迎接。
见到皇帝时,燕城城主吓了一大跳。
一年前,他才见过皇帝,那时的皇帝是何等的风采,可面前的皇帝,面色苍白,双颊消瘦,一袭黑色骑装,风尘仆仆,连嘴唇都因为缺水而干燥起皮了,哪里还像是那个端坐在龙椅上贵不可言的少年皇帝,只有一双凤眼亮的惊人。
皇帝到燕城时,已经是下午。
他实在不想就这样去见黎晚,这才进了城主府,再照到镜子,他几乎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他梳洗干净,再照镜子,才勉强好看些。
城主府备了晚膳,等到城主亲自去请皇帝时,皇帝已经带着一队轻骑出了城门。
这一队轻骑出现在镇上的时候,简直太惹人注目了。
这小镇哪里来过那么威风的一行人。
个个着骑装,骑着高头大马,腰间佩刀,冷峻肃杀。
为首那个黑衣少年更是俊美不似凡人。
侍卫很快就领着人过来。
是个稚嫩少年,他是黎晚暂居的村子的村民,是在镇上的店铺里做学徒的,他被带到皇帝面前,乡下人,连官兵都极少见过,更不用说面对这一队皇帝亲卫,被那肃杀的气势吓得连话都说不出,结结巴巴的给人指路。
平时要费上小半日的路程,这一队轻骑却是两刻就到了。
乡下少年第一次骑马,心惊胆战,一下地就吐了。
林致家用篱笆围了个小院子。
院门半开着。
皇帝突然生出几分近乡情怯的惶恐,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缓缓推开院门。
林妤正从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