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陆陆续续上来,有当初伺候孟姨娘的丫头小铃铛,伺候刁氏的丫头金雀,还有太太的陪房陈福的儿子。
太太就跟听故事一般跪在祠堂门口,能找齐这么多人,自然不是郎家和李孟氏的本事能做到的。
几位白胡子老头开始交头接耳,古家大爷板着脸还跟众位求情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古肖氏不贤,残害妾室按照律法徒一年。而今咱们自家审问,当着祖先的面儿,命她赔偿孟氏娘家,并且为孟氏做道场赎罪。”
古肖氏压根就没有反应,古家大爷一见这样,又厉声喝道:“翠微为我古家女孩儿,你身为嫡母不但不妥善教养,还残害其性命,该当何罪!”
肖氏依旧不出声儿,古家大爷有些绷不住了,他一心要吓唬住这个女流,逼她拿出一部分钱私了,同时替他找回儿子古腾。
这时候族里年轻人已经把古鹏和宝儿带了来。
一见母亲跪在祠堂门口,古鹏连忙跪在母亲身边儿,宝儿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趴在爹身边喊:“爹爹,回家吃糕糕。”
族长怒喝道:“把古宝晖带下去,别吓着古家子孙!”
上来两个年轻的媳妇抱宝儿,少爷身后跟着进来两个壮汉一拦。
吓得妇人退了回去。
大爷喝道:“大胆的奴才没有规矩,这是古家族里公审!”
一个护卫示意跟着的人去送信儿,宝儿白了大房大爷一眼,又到了太太身边拉着她起来叫道:“奶奶,糕糕!”
太太轻轻摸摸孙子脸颊说:“宝儿别怕,一会儿你娘来了给你糕糕吃。”
无聊的宝儿又爬到爹的背上,扒着爹的脖子一步一步往上爬。
众目睽睽之下,就见宝儿一口气儿爬到爹的脖子上,小腿儿一片,骑着爹的脖子上坐好。
古鹏不满道:“家父尸骨未寒,大伯平时使个绊子也就罢了,这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不成?侄儿虽然不成才,除了我家的宝儿,也没谁能骑在侄儿脖子上拉屎撒尿。”
宝儿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怎么的,还真就配合地在爹脖子上尿了一泡。
跟着的护卫完全无视古家众人,拿衣衫的拿衣衫,服侍爷俩更衣的更衣。
院里原本有不少媳妇,一见这个架势都躲了出去。
一个护卫又到处寻了两个凳子来,先搀扶太太起来让她坐下,又请少爷也坐下。
这傻大黑粗的护卫半蹲着身子帮少爷揉着伤腿,气得古家大爷心里骂道:“他跪灵的时候怎么不见怎么金贵?”
古家大爷只得装模作样又把太太的两件罪行说了一遍,语重心长地劝说古鹏识时务,不要和家里拧着干。该认错认错,该认罚认罚,别闹到见了官,整个儿古家的名声都不好看。
古鹏站起来说:“主母责罚侍妾至死,闹去见官也不过是徒一年,侄儿豁出去跟衙门交点保释银子就罢了,难道还能纵容宠妾灭妻不成?侄儿也是为了父亲的名声考虑。”
气得大房大爷一个趔趄,心说你古鹏才是出了名的宠妾灭妻好不好?
古鹏又说:“以奴告主,先仗打三十!来人行刑!”
他这一嚷,他的护卫立刻到处找板子,先把那张大柱打个鬼哭狼嚎,连连叫着:“大爷救命!”
古鹏冷笑道:“明明是太太的小厮,竟然还满嘴叫着大爷救命,族里众位叔爷,还请替孙儿做主!”
宝儿难得没被吓哭,边上就停放着古翠微的尸体,宝儿爬到近前仔细看看。
太太吓得连忙抱起孩子说:“这孩子,不许去那里,不吉利!”
古鹏接过儿子又说:“说起古翠微之死,是我的意思。我家媳妇和宝儿几乎命丧她手,我父亲在时,也因为她谋害古家长孙下令驱除出古家,让她以死赎罪的意思。”
大爷喝道:“明明是你母亲命张大柱勒死的古翠微!”
古鹏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抖落开道:“是我,张大柱陷害我母亲,古翠微脖子上带的项圈就是我给她买的,这是凭证。”
太太看了一眼儿子,有些不解,古鹏挤眼小声说:“这罪我认了就是,我媳妇不会看着我吃亏的。”
院里当差的拿着票据送到族里老人面前,果然就是尸体上带着的金项圈。
几个老头也开始劝:“鹏儿,花几个钱私了吧,见官毕竟是人命大事,你也不好脱身。”
古鹏倔强道:“郎家太太逼良为娼,把明媒正娶的媳妇卖进青楼,我还想和官家老爷好好说道说道呢!古翠微虽然做的事情不大地道,可毕竟是我的亲姐姐,她一步步走上死路是咎由自取,那郎家就没有责任吗?”
这时候训练有素的马蹄子的响。
一队队穿着崭新官服的骑兵直接包围了古家祠堂,涌进来二十几个亲兵,齐刷刷分列两旁。
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将军,金盔金甲披着大红的战袍,手里提着马鞭子,腰上配着腰刀。
随着走动盔樱乱颤,战袍飘飘。
瞧着皮肤略黑,浓眉大眼一身武人的英气。
在场的有一半儿都认识,正是绍辉!
大房大爷不满道:“绍辉,你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这是家族里的大事,不许替你主子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