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们以为你擅长的只是唱唱歌跳跳舞之类的,没想到演得有模有样的。”
“是啊,现在年轻人真是不得了。”
“顾导,这么有前途的年轻人不考虑考虑?”
今天的节目录制已经结束,一行人身披星光,有说有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顾启洲有点心不在焉,听了笑笑:
“确实不错。”
丁尧正在和视帝闲聊,顾启洲回头看走在后面的呦呦和顾妙妙,放慢了脚步。
“妙妙。”
顾妙妙早料到他会来找她说话。
“今天后面那段,不是我剧本的原话吧?”
“那个呀。”顾妙妙眨眨眼,“丁尧哥哥改的。”
十分钟前,刚下台的丁尧问她的时候,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我爸爸临时改的”。
丁尧当时有点怀疑地看着她,但也没有深究。
至于顾启洲嘛……
“爸爸,你该不会怪丁尧哥哥擅自改台词吧?”
顾启洲还在想丁尧为什么突然这么大胆,忽然听顾妙妙这话,他刚要解释,就见呦呦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爸爸你为什么要怪丁尧哥哥?”
……你胳膊肘一天都往哪儿拐呢?
“不怪不怪。”顾启洲安抚道,又说,“最后那一段……”
“我觉得说得好有道理。”
顾妙妙看向呦呦。
“呦呦你觉得呢?”
呦呦歪歪头,一脸困惑,然而顾妙妙并不在乎她怎么觉得,她从善如流地接:
“啊你也觉得很有道理呀。”
呦呦:……啊?
这下顾启洲沉默了。
其实自从呦呦在幼儿园那件事之后,他也反省了一番。
他想过是不是自己的职业给女儿带来了麻烦,想过是不是要给呦呦换更好的幼儿园,把她保护得更好一点。
但他从来没反省过,是不是因为自己从来就没问过,她过得是不是开心。
大概是在大人的眼中,小孩子是不会有烦恼的。
小孩子的烦恼,和他们的烦恼相比,只是一点不值一提的小情绪而已。
可小情绪如雪花,一点一点积在心尖。
沉甸甸的,压得一颗小小的心越来越沉重。
每一片雪花,原本那么那么的轻。
早早结束拍摄后的一家四口人,回到了简陋的小破屋子里。
天气渐渐开始炎热起来,屋子里有些闷热,顾启洲想着离睡觉时间还早,干脆从屋子里搬了几个椅子出来,招呼孩子们出来吃水果。
这些都是用他们上午赚来的钱买回来的,有油桃、荔枝还有菠萝。
“我想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刚刚洗过头发的呦呦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趿拉着不合脚的大拖鞋就跑出来了。
顾启洲找节目组要来了一盘蚊香,点着蚊香,四个人坐在树下边吃水果边闲聊。
“今天最后那段,改得挺不错的。”
顾启洲一边吃桃子一边说。
“……啊?”
丁尧乍一听这话,有点意外。
没想到顾导这么自恋,突然就开始自己夸自己了。
他便也随口附和:“是、是挺不错的……”
顾启洲瞥他一眼。
年轻人,还挺不谦虚的。
不过搞艺术的有点傲气才正常,整天谦虚礼貌客客气气的,跟个机器人一样,没意思。
这俩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在鸡同鸭讲,对一切了然于胸的顾妙妙深藏功与名,默不作声地给呦呦剥荔枝吃。
傻乎乎的小姑娘把剥给她的荔枝又递给她:
“姐姐吃!”
乡下空气清新,夜晚星空明朗,原本藏着心事的顾启洲仰头看着漫天繁星,忽然灵光一现。
“……无聊的话,要不要来写诗玩儿?”
……?
在场三人都有些跟不上顾启洲跳跃的思路,他却兴致勃勃。
他说的写诗,倒也不是什么文绉绉的古诗,而是那种比较浅显随意的现代白话诗。
顾启洲从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典型的文青,他不像恬恬爸爸他们一样,会经常带着孩子户外活动,写诗是他笨拙的尝试。
顾妙妙想了想,很快赋诗一首:
“今天的月亮
圆又圆
今天的星星
闪一闪
今天的呦呦
憨又憨。”
顾启洲第一个鼓掌:“好!写得很棒!”
他说这话完全是从文学角度上来说的,毕竟一个六岁小朋友,能说出这么多排比句,那是多么厉害的一件事。
不愧是他的女儿!
丁尧也跟着鼓掌,不为别的,就为顾妙妙最后那句,说到他心坎了。
而在鼓掌声中,呦呦扁着嘴,叉腰道:
“我要生气了哦,我不憨哦。”
顾妙妙于是很没有诚意地改口:“那就今天的呦呦,乖又乖。”
呦呦这才有点傲娇地哼了哼。
接下来轮到丁尧和顾启洲,丁尧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便背了一首他很喜欢的,和月亮有关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