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照片, 磕磕巴巴:“我,你……我、我们……”
陆景行点头:“是, 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
阮瑭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可、可是你之前不是一直住在国外吗?”
“我是十二岁那年才和家里搬去国外的, ”陆景行揩去她眼角的泪珠, 温声解释,“出国前的那个暑假,阮爷爷……外公带着你来燕城探望过爷爷, 当时就在这里, 整整一个月,我骑车带着你把整个九尧都走遍了。”
阮瑭摩挲着那张照片,懊恼又愧疚:“对不起哥哥,我不记得了……”
旁观了全程的裴姨这会也听明白了,拍着手笑呵呵地打圆场:“哎呦,你那会才多大啊,也就四五岁吧?不记得了也是正常的,没事没事!而且你俩现在不也成了,多好, 这就是缘分啊!”
陆景行却挑了挑眉:“你把我忘了还冤枉我,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阮瑭急忙赔了一个甜甜的笑,叉起一块糍粑在白糖堆里结结实实地滚了一圈, 然后殷勤地喂到他嘴边:“哥哥,你吃,啊……”
陆景行勾了勾唇角,刚咬了一口就被齁得一激灵:“……糖蘸多了。”
阮瑭又丢下竹签,手忙脚乱地给他倒茶。
裴姨在一旁看得咯咯直乐,回忆道:“那时候你俩就这样,小丫头每次吃到啥好吃的都要喂给哥哥,买了什么吃不完了也要喂给哥哥,景行也有耐心,从来都不生气,大家伙儿都说‘陆家老大从小就会疼媳妇’!”
阮瑭听得脸红,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抱着陆景行的手臂撒娇:“哥哥全世界最好!”
陆景行灌了两杯茶水漱了口,捏了捏她的脸蛋:“回家再收拾你。”
晚上阮瑭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陆景行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正摆弄着什么东西。
她走过去趴在陆景行背上,双手从后面环着他的肩膀:“哥哥,你在干嘛?”
“翻照片,”陆景行回身把她拉到腿上抱好,“来,看看小时候的你。”
阮瑭一下子就坐直了,有点紧张。她还真没怎么看过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九岁以前的照片当年都丢在了方家,现在估计已经找不到了,九岁以后她就很少拍照了。
翻开相册,第一张照片就让她忍俊不禁。
炎炎夏日的午后,身材颀长的清俊少年正躺在床上小睡,双手交叠放在腹间,姿势板板正正。床边,一个穿着蓝纱裙的小女孩抻着脖子踮着脚,费劲巴力地嘟嘴在少年脸侧落下了一个亲亲。
陆景行:“小时候你总偷亲我。”
阮瑭耳根发烫:“不可能,我多矜持啊,你别以为我不记得了就想蒙我!”
陆景行挑着眉看了她一眼,把相册翻到下一页。
八张场景不同的老照片上,陆景行或站或坐,姿态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每张照片里都有一个朝他嘟嘟嘴的小女孩。
阮瑭恼羞成怒,企图甩锅:“这是谁拍的照片啊?!”
“咱妈。”
她噎住,怂唧唧道:“拍、拍得真好。”
陆景行大笑出声,撸猫似的揉乱了她半湿的长发,又在她羞红的脸蛋上狠狠地嘬了一口。
阮瑭灵光一闪:“对,肯定是你先亲了我,我才亲你的!”她抢过相册飞快地往后翻,片刻后沮丧道,“怎么一张你亲我的都没有?”
陆景行扯了一条毛巾帮她擦头发:“你那时还小,我当然不能随便亲你。”
“哦,”阮瑭想了想,又说,“可是我们结婚那会你也没亲我啊,都过了好久了才亲了下额头。”
“这是怨我了?”陆景行说,“刚结婚那会你跟只小兔子似的,我一靠近你就哆哆嗦嗦的,我哪敢碰你。”他探到阮瑭耳旁,意味深长道,“都憋死我了……”
阮瑭红着脸“咳”了几声,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手中相册翻动,丢失的记忆里、五岁那年蝉鸣鼓噪的夏天陆陆续续重现在她眼前。
坐在回廊下吃刨冰的她和陆景行,趴在地板上堆积木的她和陆景行,躺在屋顶上看星星的她和陆景行,背着她放风筝的陆景行,用肩膀驮着她看乡戏的陆景行,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的陆景行……
人家都说“三岁一代沟,五岁一鸿沟”,她现在有时候和低年级的学弟学妹聊天都觉得话不投机,当时正是爱玩年纪的陆景行究竟是哪里来的耐心,把整整一个暑假的时光都耗给了她这个屁事不懂的小豆丁。
阮瑭有点难过,这么多珍贵的画面她竟然都忘了。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一张陆景行半跪着给她的膝盖涂药的照片上。
“哎?这个伤!”她撩起浴袍,露出自己右膝上的疤痕。
“嗯,那时候留下的。”陆景行摸了摸那块凸起的月牙形疤痕,“因为我没答应带你去游泳,你赌气跑走了,我找了你一个晚上,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坐在地上捂着伤口哭。”
阮瑭睁大眼睛,急切道:“是不是在一个有好多灌木丛的园子里?园子中间还有一口井?”
陆景行一愣:“你记得?”
“我梦见过!”阮瑭激动地转过身,“我梦到我摔倒了,然后有一个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