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岚带着一家人从左边的厢房领走了为数不多的香,一人分了几根,再去灵台殿内焚香跪拜。
道观里只供着一尊泥胎神仙,刷着简单的三色彩漆,面容慈祥安宁。
原身乔氏信佛,多去庙里参拜,不认得道观里的神仙。
乔岚虽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平日里也没少拜过。缺钱拜财神,过年拜灶神,考试拜孔孟,偶尔从风景区路过寺庙,都是要进去拜拜。
她不指望神仙能显灵,多是求个安心。
拜完了观内的泥塑,乔岚见那过往的香客都往旁的功德箱边塞些银子,也掏出钱袋子塞了几两碎银子。
前来参拜的人虽多,但在观前没见着什么虔诚的信徒,不由得心中好奇。
乔岚随着人流的方向去看了一眼才知道,这香客都去后院求卦了,灵台观的道士算卦极其灵验,这来来往往的香客多是为卜卦而来。
许是临近年关,人格外的多,后院解签的队伍排得长长,在两棵梅花树间绕了好几圈,拥挤倒也安静。
旁边没有什么维持秩序的道士,似是早就习惯了道观里这一景象。相比之下,神像前倒是冷清了不少。
见柳氏望着后院的队伍,一副想参与其中的模样,乔岚便开口劝道,“人太多了,排到我们要等天黑了!下次等青儿他们回来了,再早些过来,”
柳氏点头。
一家人在山脚下找了户农家用了些粗茶淡饭,又赶着马车回城了。
乔岚本以为入城排队,并未多心。
过了片刻,莫齐明凑到乔岚马车边吆喝道,“老夫人,守城的差役说待会儿有官家要从这里路过,这会儿城门不让进出,还需再等一会儿。”
“无碍,等着吧。”乔岚平静道。
话音一落,就听得城门的位置隐约传来些嘈杂声响乔岚掀开车帘一看,瞧见的便是一批头戴官帽、腰环佩刀的年轻男子,正骑马驰骋出城。
饶是隔着些距离,乔岚都能从那群人身上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凶煞之气,让人自觉敬而远之。
便自个琢磨了片刻,估摸着这群人是从京城来的年轻官员,可能还跟通州的舞弊案有关。
可这会儿天色不早了,他们急匆匆出城做什么?
这队人走得很快,没留给乔岚多少猜想的空间,见前面的城门恢复了秩序,莫齐明又赶着马车回城了。
纵城西的宅子最为安静,可段家人住在这巷子中,不可避免能听到巷内的街坊邻居的议论声,隔一堵墙传到院内。
无非是说府衙那边查案的事情,今天去谁家抓了谁,把这一家老小都丢了大牢里,今天又是谁谁谁被抓了。
因着抓人这回事,通州城只让进不让出了。
这年头的普通百姓没什么娱乐,加上过年又闲。
上面的大官查案抓人,抓的全是官绅富商,与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便放松身心说起了闲话。
再结合了他人口中听来的小故事,譬如这被抓之人在哪年哪月做了什么坏事,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是他们看到的。
一个个听完心中立马有了断论!肯定是抓的坏人,还有拍手叫好的,只盼着能多抓些坏人进去,最好让这些被抓的有去无回。
日日这么议论着,热火朝天。
柳氏隔着墙听着,脸色愈是惨白,连带家中的孩子都做了噩梦。
乔岚看在眼里。虽说是街坊邻居,聊天也是人家的自由。可天天在他们家闲聊也忒烦。
乔岚就把宋氏找来,在宋氏身边耳语了几句。
宋氏听完,点头出了院子。
凑在巷子口闲聊的,多是些带孩子的老妇人,宋氏故作亲热上去打听着。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跟她们打成了一团,跟在旁边听了些热闹,时不时附和了几句。
就这么听了一会儿,听几个老妇把说了近日的新鲜事说了一遍,宋氏瞧着时候差不多了,趁机道:“我灶上还在炖东西呢,我得回去看看,要不火就熄了。”
“那你快些回去吧。”
宋氏笑着走出人群,没走几步,忽的弯下腰来。
“呀,我以为是块石头,怎么是这么一大块银子?”宋氏故作惊讶道。
听到有人捡到银子了,老妇人们顿时不闲聊了,赶忙朝着宋氏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宋氏把手摊开,手心上赫然摆着一粒块头不小的银子,起码有三四两。
三四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一个个当即顾不得别的,纷纷摸了摸荷包,看是不是自己掉的银子。
照理来说,街坊领居的,每日就在路口闲聊,是不会带这么大一块银子出门聊天。就算要买东西,也不用带银子,多是备些碎铜板。
可平白无故有人捡到银子,万一真是自己的呢?
“哎,这一粒银子可不少啊!是谁丢的啊!”宋氏感慨道。
一个个摸完荷包,又看向宋氏手中的银子。
“谁刚刚站这儿了,指不定是谁丢的?”有妇人开腔道,说完打量了四周。
宋氏这会儿也不急着回家了,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银子,捏着尖儿大声道,“这银子瞧着是新绞的,还有个半个指甲盖大的尖呢!我今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