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垚把段家一行人请到书房内,待丫鬟婆子端上茶点后,程垚凑到乔岚身边轻声问道:“女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垚拱手再行了礼,对着乔岚神色忧愁道,“今日是女君启程的日子,把女君这么拦下来实在是失礼了。可下官有不得不拦下女君的原因,还请女君见谅。”
乔岚面色和蔼宽慰道,“程大人直说无妨…”
“通州出了考场舞弊案,下官今早接到的消息。上面的意思是,是要把通州今年考生都抓过去问话,特别是考上举人的……”程垚直接道出了原因。
段家出了两个举人,还都是从这场考试里考出来的。程垚相信,以女君的德行和段家的家世,段家子弟是不会做出考场舞弊的事。
只是考场舞弊这样的大事,每个人都要追究明白,不是他相信就行。
因着乔岚的女君身份和紧促的时间,他没有去段家拿人,反而是吩咐了城门口的小吏把段家拦下。倒不是程垚徇私枉法,而是北靖的律例规定了,他只能扣押品阶比他高的官家家眷,不能直接关入牢内,他才让下面的人动手“拦”了一番。
该扣押的还是要扣押的,这案子处理不好,他是要被追究责任!
乔岚恍然大悟,她说呢,怎么杜家也在门口。
“程县令,可否仔细讲讲这案子?”乔岚问道。
程垚点头,把这个案子的经过与乔岚说了个明白。
事情还得从放榜的时候说起,陛下开恩科,今年录取的考生比往年多了不少,可仍旧有不少没上榜的。
这没考上的秀才就在酒楼里借酒浇愁呢,就听到旁边有人醉后吐真言,说着有钱就能考上的话!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帮没考上的秀才气愤不已,跑去调查那醉酒之人的身份,发现那人竟然在举人的名单上。
一帮子人把那人调查了个底朝天,还做了个局,借着仰慕的名头给那人灌酒。把他的学识摸了个一清二楚,甚至打听出来了那人在何时何地何人那里买的试卷,甚至连秀才也是买的!
当即把一帮学子气得眼眶发红,他们苦读数十年不能出人头地,有人却能拿着钱财买考题,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便纠集了一大帮年轻学子,找了南边各地的官员告状!
事情就这么闹起来了!
南边文人多,不少学生是清流之后,不少人家中有在朝为官的长辈,还有在本地为官的。这事一闹大,就非同小可。
也不知道是否有买卖考题的事情,这事还在向京城汇报。上面的意思是,先把这些举人都给抓起来,连带今年的考试的秀才都要查一查。
“……多的下官就不清楚了,但听上面的意思是,确实有这三千两白银买试题的事,人证物证俱在,准备摸清楚哪些考生买了试题,还有与他们交往甚密的商贾,也都要抓起来审问一番。”程垚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乔岚顿时放心了。
段茗青和段茗琛出门考试时,乔岚只拿了十两银子给莫齐明,用在四人这一路的吃穿住行。各种物件都是从家里带的,只要不往外掏钱,可以说是完全不花钱。
两人考试,莫齐明要在客栈守着他们,这吃喝住的钱还是要花的。四人出去小半个月,莫齐明回来的还给乔岚退了八两多的银子。
她们家这么穷,倾家荡产都买不起试题!就算两个儿子有私房钱,也买不起一道题!
贫穷让她充满信心!
“老身可以用身家性命担保,我家的两个孩子绝对没有舞弊。”乔岚坚定道。
程垚自然是愿意相信乔岚的,只是,“女君,这案子事关重大,要交给京城来查办。下官这边无能为力,两位公子……”
“是要把他们俩送到通州去吗?”乔岚询问道。
程垚点点头。
“那便带过去吧。”乔岚还是愿意相信两个儿子的,乔岚接着转过身,对着堂内吆喝道,“青儿,琛儿,你们俩过来……”
段茗敬正在仔细品尝县衙里的茶点,许久未吃到这样的点心,他吃得津津有味之际,就听到乔岚把段茗青和段茗琛都给喊走了!
段茗敬手里的点心顿时没味了!
什么话只能他们两个人听,自己不能听!
段茗青和段茗琛两人被喊到屏风后,对着程垚见了礼,就听说了通州的舞弊之事。
程垚的安排是,“女君和几位公子先在县衙住上一晚,明日,我再送几位去通州。许是要在通州耽搁上一些时日,两位公子并未参与舞弊案,自不会有什么问题……”
“劳大人费心了。”段茗青拱手谢道。
乔岚是个有话直说的,便把一家人都喊到跟前,连带着莫齐明和孙伯一家都唤了过来,与他们讲了讲通州的舞弊案,以及自家人为什么会住在县衙里。
“……你们别太担心了,这事跟咱们家没有什么关系。就是起码得待到这案子了结,才能进京城。”乔岚感叹道。
也不知道这进京的日子是选的好还是不好。
说它选得好吧,这刚刚启程一家人就被牵连到舞弊案子里,还得被扣留调查。
说它选的不好吧,要是一家人没启辰,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