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两个进门之后,根据当下的规矩,哭哭啼啼到了棺木面前,先磕了三个头,然后抱头哭了一顿。
礼法如此,虽然梅香对于崔氏的死亡并没有太大触动,想着她是韩敬平的生母,为她掉两滴眼泪也不亏。
梅香到了后没多久,兰香也带着常大郎过来了,家里孩子只有两岁,夫妻二人并没有带过来。
丧事是韩文富主持的,韩文富年纪大了,许多事情交给了长子韩敬堂打理,他只动动嘴皮子。族里男女也多,各司其职,整个丧事办得井井有条。
叶氏带着两个儿子才一回来,韩敬义和董氏就说了崔氏办丧事花销的事情。
叶氏二话不说取了十两银子交给了赵氏,“侄媳妇先拿去用,不够的话再说。”
赵氏接过了银子,“三婶放心,阿奶儿孙一大群,定能办得体体面面。”
董氏暗地里撇撇嘴,“家里金的银的下辈子都使不完,老太太丧事,就给十两银子。”
根本没有人理会董氏,叶氏该哭丧哭丧,该吃饭吃饭,她是个寡妇,又不是长房,没有太多责任。
明朗兄弟跟在韩明辉身后,并不出头。韩明辉反倒有些忐忑,弟弟好歹是县丞大人,却这般低调。
梅香和莲香哭了一顿之后,赵氏亲自给她们穿上的孝衣,还把他们家里人的衣服都拿给了姐妹二人。
梅香给黄茂林换上了身大半截身的孝衣,至于孩子们,样式就更简单了。
崔氏活了这么大岁数,也算值得了。虽然叶氏母子几个这几年与她并不亲近,但好歹名分在这里,崔氏在这十里八乡里,脸面也越来越大。
一辈子喜欢吵吵闹闹的崔氏,这两年反倒老实了。也不知是年纪大了的原因,还是因为日子过得顺遂,整日里只管吃好喝好玩好,再也没找谁的麻烦。
除了逢年过节,叶氏母子几个并不回来,只是经常托人送回来一些钱物,算是三房的孝敬。
虽然被长房一家子克扣了一些,养活崔氏也绰绰有余了。
这回崔氏过世,更是悄没声息的。头一天晚上还吃了顿饱饭,第二天早上身子都凉了。
这种死法,在乡下并不吉利。一来没有儿孙送行,二来还背着床走的。
韩敬义不敢对外说,只说半夜没的。但众人也不是傻子,给崔氏换衣裳的时候,那骨头都快硬了,可见早就没气了。
外人也不想管闲事,叶氏也不想管。
韩敬义和董氏却是真的伤心,靠着老母亲,他们一年能从老三家里赚不少东西呢。虽然这些东西与叶氏来说已经不算个什么了,对于董氏来说,却还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这几年两房人之间达成了默契,叶氏只管出点钱,崔氏的事情她一概不管。
拿钱买个清静,倒是不错。反正赡养崔氏三房也有责任,既然跑不掉,能找到几家人都喜欢的方式,皆大欢喜。
崔氏在家停了七天,被送上了山头,与早就死了的丈夫葬在一起。
办过了崔氏的丧事,叶氏带着儿女们回到了镇上。
到了镇上之后,叶氏家里房屋不多,儿孙一大群,梅香就把兰香带到了自己家里。
等到了夜里,黄茂林与梅香商议,“阿奶去世,你两个弟弟怕是要守孝。”
梅香点头,“这是肯定的,礼法如此。”
黄茂林沉默了一会,“明朗怕是要辞官了。”
梅香抬头看向他,“明朗辞官,咱们家的粮店是不是就开不下去了?”
黄茂林想了想,“也不至于,只是办事情不会像以前那样方便。明朗不在县衙里,还有张大人在呢。”
转天,梅香带着黄茂林和兰香一家子一起回了娘家。
明朗把黄茂林和常大郎叫到了书房,明盛也在一边。
众人坐下之后,黄茂林开门见山,“你是不是要辞官了?”
明朗点头,“虽是微末小官,但也不能不守规矩。”
黄茂林问他,“辞官之后,孝期满了,以后有什么安排?”
明朗想了想才回答他,“不瞒姐夫,我准备辞官之后,带着明盛一起在家里读书。等孝期满了,我们一起去闯一闯春闱。我在这县丞的职位上蹉跎了这么多年,也该动一动了。特别是明盛,他读书比我好,不能总做个教书先生。往常我也不敢轻易说辞官,这回也算是有了个契机。姐夫放心,就算我不做县丞了,你这几年也有了自己的人脉,粮店不用再做大。遇到急难之事,可以找张大人帮忙。”
黄茂林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安心读书,外头的事情交给我。”
后院里,梅香也问了叶氏。
叶氏形容有些憔悴,她年纪不小了,给崔氏办完丧事,叶氏休整了好几天,仍旧没有缓过劲来。
叶氏轻声安抚两个女儿,“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过几日就好了。你们兄弟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无非就是在家读几年书,等孝期满了,再想办法也不迟。”
在镇上逗留了两天之后,一家人又回到了县里。
明朗回去了之后,立刻向县令大人请辞,然后回家安心守孝。
县丞职位也是有品级的,县令大人立刻报了上去。没过多久,上